不行,我不能让这个小贱人毁了我们一家!
我让兰兰去打听了一下,很快就知道了陈红她们班的辅导员姓张。
这年头,在大学里,辅导员就跟学生的再生父母一样,权力大得很。
既然她爹妈管不了她,就让学校来管!
我换了身旧衣服,往脸上抹了把灰,头发一抓,直接去找辅导员。
一进门,我眼泪就下来了。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事情的经过“诉”了一遍苦。当然,我没说那些学生骂我的话,只说我们夫妻俩都是厂里的先进工作者,一辈子勤勤恳恳,为了方便孩子们才想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办法,没想到好心没好报,还被人扣上了“投机倒把”这么大一顶帽子。
我边说边哭,捶着胸口说我们以后在单位里还怎么抬得起头,这要是传回老家,祖宗的脸都给我们丢尽了。
张辅导员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一听“投机倒把”这四个字,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连声安慰我,并且郑重保证,一定会马上调查,严肃处理,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果然,当天下午,那张恶心人的大字报就被撕了。
听说,张辅导员把陈红叫到办公室,拍着桌子狠狠训了一顿。
这事儿在系里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最后学校研究决定,给了陈红一个“全院通报批评”的处分,公告就贴在教学楼最显眼的告示栏里。
也因为这个处分,陈红本来板上钉钉的“三好学生”名额也泡了汤。
“三好学生”不仅是天大的荣誉,每个月还有五块钱的补助。
对家境贫寒的陈红来说,这可是一笔巨款。
我听兰兰说,陈红在宿舍里又哭又闹,把枕头都撕了,嘴里翻来覆去咒骂我们一家,好几层楼的人都跑去看热闹。
我心里觉得解气,但也没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
她自己嘴贱惹的事,就该自己承担后果。
我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兰兰哭着从学校的公用电话亭给我打来了电话。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和女孩尖利的叫骂。
“妈,快来……我……我跟陈红打起来了!”
4
我跟老李疯了一样赶到学校的时候,兰兰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医务室的椅子上,校医在给她脸上的伤口涂红药水。
她白净的小脸上,几道又红又长的抓痕,皮肉都翻了出来,看着就心疼。
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看到我,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妈,她骂你!她骂得太难听了!”
原来,兰兰去水房打水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陈红和她宿舍的几个同学。
陈红丢了“三好学生”,正一肚子火没处撒,看见兰兰,立刻就阴阳怪气开了口。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小姐吗?你妈可真有本事啊,告状都告到辅导员那儿去了,真是了不起!”
她身边的同学也跟着起哄。
“就是,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钻钱眼儿里去了,活该生意做不成!”
陈红见兰兰不理她,说得越发来劲,什么脏话都往外蹦。
“一个开破车的臭司机,一个街道厂的女工,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看啊,就是一对不要脸的破鞋,生出来的也是个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