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画的图，又看了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道道，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还虫洞，你怎么不说那是南天门呢？”
他有点生气了，把本子收了回去，嘟囔着：“跟你这种麻瓜说不清楚。反正，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行行，不简单不简单。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你还真想去数数？”
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一种混合着兴奋、好奇和一丝恐惧的光。“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的心，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第二章：冬令时的约定
真正让道道下定决心的，是一件小事。
十一月的最后一周，学校宣布，从那个周五开始，执行冬季作息时间
。下午上课时间从两点半提前到两点，晚自习下课时间从九点半，提前到了九点整。
这整整半个小时，像一个开关，彻底打开了道道所有的执念。
“就是今天了。”周五的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压低声音说。
“什么今天？”我正忙着抄前面女生的化学作业，头也没抬。
“十三级台阶啊！”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今天是十一月三十号，每个月的最后一天。而且，今天改时间，九点下课，等我们磨蹭一下，走到理科楼那边，差不多正好就是午夜……不对，是新旧交替的时候！这是天意！”
我停下笔，转头看着他。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教室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声响，同学们的脑袋埋在书本和试卷里，形成一片沉默的剪影。我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有点不真实。
“你疯了？”我低声说，“大晚上的，你不回家跑那鬼地方去干嘛？再说，天台的门肯定是锁着的，咱们也上不去啊。”
“谁说要上天台了？我们的目标是楼梯，又不是门。”他从桌肚里摸出一只小小的手电筒，在我面前晃了晃，“我都准备好了。咱们就去看看，到底有没有第十三级。有，咱们就赚大了，发现了世界的秘密。没有，就当是饭后散步，回来继续睡觉。怎么样？”
说实话，我有点心动。十四岁的年纪，对“世界的秘密”这种词毫无抵抗力。那感觉就像一个宝藏就埋在你知道的地方，不去挖一下，这辈子心里都痒痒的。
但我还是有些犹豫。“就我们俩？”
“不然呢？叫一堆人去看热闹？这种事，人多了，阳气太重，说不定那玩意儿就不出来了。”他振振有词。
我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仿佛不是去验证一个校园传说，而是去进行一场严谨的科学考察。我心里最后一丝犹豫也被打消了。
“行，”我说，“就我们俩。不过说好了，只看不碰，不管发生什么，绝对不能踩上去。”
“要得！”他高兴地打了个响指，“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我答道。
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一旦说出口，就绝不反悔。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在九点整准时响起。整个校园像是瞬间活了过来，走廊里充满了桌椅的碰撞声、同学们的喧哗声和奔向车棚的脚步声。学生就是这样，上学的时候一分钟都不想在学校多待，可一旦放假，又会怀念这种嘈杂的、充满生命力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