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托梦给我了,”我轻声说,心跳如鼓,“说你梦里全是我,它挤不进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手中的咖啡微微晃动。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一路蔓延到脖颈。
“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它还说你是个胆小鬼,”我继续道,声音不自觉温柔起来,“喜欢我三年了,却只敢每天买三文鱼。”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来看我,眼神中有慌乱,有羞涩,还有一丝期待:“我...我不是...我只是怕...”
“怕我拒绝?”我接过话。
他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壁:“怕你觉得奇怪...怕打扰你...”
我笑了,从柜台后走出来,停在他面前:“那今天换我打扰你一下。这里的纸扎三文鱼以后只对你限量供应,每周最多三份。元宝说它快胖成球了。”
他先是惊讶,随后嘴角慢慢上扬,眼中闪着光:“那...剩下的几天怎么办?”
“剩下的几天,”我接过他手中的一杯咖啡,指尖轻轻碰触他的手指,“你可以来约我出去。比如,一起去吃真正的三文鱼?”
风铃轻轻作响,傍晚的阳光斜照进纸扎铺,给所有纸扎作品镀上一层金边。他看着我,终于露出了一个明亮而真诚的笑容。
“今天就可以,”他说,声音不再紧张,而是充满了希望,“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柜台上的纸扎元宝似乎满意地眯起了眼睛。在这个连接生死的地方,一段新的生命正在开始。
......
我和陈先生已经约会了十几次。我知道他叫陈云深,是一位图书编辑,喜欢悬疑小说和黑巧克力,喝咖啡不加糖,以及,他已经喜欢我三年零四个月了。
“从你在花店打工的第一天开始,”有一次约会时他告诉我,“你帮我包了一束小雏菊,手指被包装纸划伤了,却先关心花有没有事。”
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但他描述得那么详细,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元宝不再托梦给我了。陈云深说,大概是因为小猫终于满意地看到主人不再孤单,安心地去过它的猫 日子了。但有时我还会梦到它,胖乎乎的身影蹲在纸扎铺的柜台上,得意地甩着尾巴,仿佛在说:“看吧,没有我你们俩还得磨蹭!”
今天下午,陈云深比平时来得早一些。手里依旧拿着一小束花——现在他已经习惯每次来都带一束不同的花给我。
“今天不买三文鱼了?”我调侃道,接过花闻了闻,是清新的百合。
他微笑摇头:“元宝投诉太多了。今天来是想问问,能不能定制一个特别的纸扎?”
我好奇地看着他:“什么样的?”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陈云深,看起来比现在青涩许多,抱着一只小橘猫,笑得灿烂。那只猫显然就是元宝,那时候它还没那么胖,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盯着镜头。
“想烧给元宝看看,”他轻声说,“让它知道,我从来没有忘记那些年它陪伴我的时光。”
我的心柔软成一片,点点头:“当然可以,我帮你做。”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其实...下周末是元宝的忌日。我每年都会去山上那棵大树下给它说说话,今年...你愿意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