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黄阡涵的账号被冻结了!”
我把手机扣在桌面,屏幕朝下,还是亮,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小心脏。
微信里,消息一条接一条:
“岁岁姐,名单你亲自发的吗?”
“我在台上等你哦~”
她惯会用波浪线,句句带笑,刀口抹蜜。
我想起上周五。
她把我叫进茶水间,递给我一杯速溶咖啡,自己端着现磨拿铁。
“这次优化名单,哥哥的意思是……最好再加一个。”
她说话的时候,指甲轻敲杯壁,翡翠镯子在我眼前晃,缺口正好卡在我视线中央。
我假装没听懂,转身要走,她忽然伸手,指尖划过我的腕骨,冰凉。
“岁岁,你外婆的镯子,修好了吗?”
那一刻,我明白,她什么都知道。
外婆走的那天,也是冬天。
医院走廊长,长得没有尽头。
她躺在病床上,氧气面罩里全是雾。
我蹲在床边,把镯子套回她手腕。
她摇摇头,又把镯子推给我。
“岁岁,别怕。”
这是她最后一句话。
后来,镯子磕在病房木门上。缺了一个小角。
我抱着她哭了整夜,第二天,黄阡涵就把我调进“优化小组”。
后台灯光暗,显示器是唯一的光源。
我把名单拉到最后,光标停在“黄阡涵”三个字上。
系统提示:确认后将不可撤回。
我闭上眼,倒计时 29:30。
心跳像擂鼓,血液全往耳膜冲。
我想起外婆说过,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一次为自己活。
我睁开眼,按下确认。
发送成功。
世界安静了 0.3 秒。
我靠在椅背,长长吐出一口气。
耳机里同步传来茶水间尖叫:
“卧槽!黄阡涵的账号被冻结了!”
冷气吹在脸上,像外婆用蒲扇给我扇风。
后台的门被推开,小张探头进来。
“岁岁姐,年会开始了,黄芊涵喊你上台。”
我站起身,把电脑合上,背包拉链“哧啦”一声,像拉上一条伤口。
“来了。”
我走出后台,灯光迎面扑来,像一把刀。
外婆,这一次,我不怕了。
【第二章 年会直播社死】
舞台灯“啪”地全开,白得刺眼,像手术室的无影灯,劈头盖脸罩下来。我被黄芊涵一把推上去,脚步踉跄,高跟鞋在大红色的地毯上踩出两个深窝。脚踝一崴,疼得钻心,却没人伸手扶我。台下三百多张脸同时抬高,三百多只眼球镀着灯光,像一排排放大镜,把我钉在原地。
耳鸣先到,心跳随后。血液一股脑冲向耳膜,仿佛有人拿打气筒往我脑袋里灌铅。我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地敲,声音大得好像全场都能听见。
黄芊涵站在我左侧,一条大红鱼尾裙裹得她像条刚离水的鱼。她微笑时嘴角翘得过分,口红亮得像抹了层血膜。
“岁岁,来,站这儿。”
她声音软,却带着钩子,手指掐着我的手腕,指甲留得尖,隔着袖子也能掐出月牙形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