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踹开厕所门时,看见儿子正用指甲抠挖作文本上那个刺眼的“优”字,指尖渗出血珠。
“妈妈…李老师说我是骗子…说名校不要没爹的野种...”
我儿子凭一篇《我的父亲》拿了全国作文金奖,给学校挣足了面子。
可颁奖刚过一周,他们竟甩来一张印着黑色大字的《退学处理决定》。
【经核实,学生家庭结构严重缺失,不符合我校精英教育理念,予以清退。】
我拽起儿子直奔学校。
“走!妈妈带你去讨个公道!”
01
教导主任李雯的办公室,冷气开得如同冰窖。
“郭女士,退学通知写得明明白白,你还来闹什么?”
“明白?我就明白你们看不起单亲家庭!” 我把退学通知书拍在桌面上。
“我儿子是凭实力,正儿八经考进来的!他那篇《我的父亲》当初还被你们当范文贴出来表扬,现在倒好,成了罪证了?一句‘家庭不完整’就把他打发了?”
李雯总算舍得抬起头了,看我的眼神像看什么不干净的玩意儿。
“你是不是对实力有什么误解?我们艾尔斯顿,培养的是精英,一个连爹都没有的孩子,谁知道他身上带有什么病毒?而且从小缺了父爱,性格指不定歪成什么样呢!”
她说着站起身,高跟鞋“哒、哒、哒”,一步步逼到我面前,“你知道在这里读书的都是谁家的孩子吗?非富即贵!让你儿子这种单亲家庭小孩混进来,跟那些金尊玉贵的孩子坐一起,对他们公平吗?我们学校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我气得浑身直哆嗦,血往头上涌,“我儿子有父亲!不是单亲家庭!户口本手续齐全,干干净净!他爸只是……”
“只是什么?” 她猛地打断我,“死了还是成仙了?郭阳阳的作文里写得清清楚楚他从未见过父亲!”
“最后和你说一遍!我们艾尔斯顿不接受家庭结构残缺,没爹的杂种!”
“你……你欺人太甚!” 我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她那张嘴。
儿子在后面死死拽着我的衣角,小声地哭。
“怎么,说到痛处了?” 李雯轻蔑地一笑,抱着胳膊,“规矩就是铁律。真想让你儿子回来?行啊。”
她弯腰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随手往我脚边一扔。
“让他亲爹来!本人到场,带着权威机构的亲子鉴定报告,白纸黑字证明这是他种!然后,在这儿,签保证书!少一样,都免谈!”
我几乎是被羞辱地赶出了教导处。
回到家,阳阳一言不发,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接连几天,他不吃不喝,眼神空洞得吓人。
我不能放弃,儿子的未来不能就这么毁了。
四处托关系,求爷爷告奶奶,想见校长一面。
终于,在一个傍晚,我堵住了刚应酬回来的副校长。
我几乎是哭着陈述了事情的经过,求他看在孩子成绩优秀的份上,网开一面。
副校长打着酒嗝,满脸不耐:“郭女士,不是我们不通人情。是我们学校董事会有明文规定,只接受家庭结构健全的孩子,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最容易出问题。李老师虽然方法激进点,但也是为了学校考虑。”
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不过嘛……事在人为。你要是真有心,或许……可以换个思路?比如,给学校图书馆捐点书?或者,赞助一下今年的艺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