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这好像成了某种默契。
每次她来还利息,总会带点早餐。
然后在我家那张小茶几上,安静地吃完。
话依然不多。
但那种紧绷的、随时要逃跑的警惕感,淡了很多。
有一次下大雨,她来还钱。
肩膀湿了一半。
「怎么不打伞?」
「忘了看天气预报。」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囔。
我进去拿了条干毛巾递给她。
「擦擦。」
「谢谢。」
她接过,胡乱擦了擦头发。
毛巾很大,罩住了她的脸。
她突然小声说。
「其实……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吼你。」
「就……有点应激。」
「我知道。」
我靠在门框上。
「那笔钱,当时是不是觉得我肯定不会借?」
毛巾底下,她沉默了几秒。
「嗯。」
「为什么后来又开口了?」
「……没办法了。」
她拿下毛巾,头发擦得乱糟糟的。
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有点茫然。
「就像快淹死了,看到根稻草,明知道没用,也想抓一下。」
「幸好,你这根稻草……比较结实。」
她说这话时,声音很轻。
带着点自嘲,又好像有那么一点……庆幸?
窗外雨声哗啦。
屋里突然有点过于安静。
「咳,」
我移开视线。
「豆浆要凉了。」
(14)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
我妈时不时打电话来刺探军情。
「怎么样?小月那孩子还好吧?」
「你俩处得怎么样?有没有点进展?」
「妈,您能别瞎琢磨吗?」
我有点头疼。
「我就是个债主。」
「债主怎么了?古代戏文里,欠债还钱,还不上就以身相许!」
「……您少看点没营养的电视。」
「嘿!你小子!我这不是为你好!」
「三十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
「行了行了,我这儿忙,挂了。」
赶紧掐断电话。
一抬头,看见江临月站在门口。
手里又捏着个信封。
也不知道听了多少。
表情有点不自然。
「……这个月的。」
她递过信封。
「哦,好。」
我接过。
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