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站在朱漆斑驳、结满蛛网的宫门前,仰头看着那块歪斜的、几乎看不清字迹的宫匾,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成功了!她真的成功了!
推开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宫门,一股陈年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庭院里荒草没膝,断壁残垣,仅存的主殿也好不到哪里去,屋顶漏光,窗棂破损,殿内家具残缺不全,积着厚厚灰尘。一阵阴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确实很有“鬼屋”的氛围。
“挺好,清静,真清静。”林晚拍拍胸口,自我安慰,“至少没跟人挤大通铺,独门独院,豪宅!”
她挑选了唯一一间看起来稍微结实点、漏风不那么严重的偏殿作为卧室。挽起袖子,开始打扫。
从角落里找到一把秃了毛的扫帚,又发现一口半破的水缸,居然还能蓄点水。她费力地打水、擦拭、清理。
忙碌了大半天,总算勉强清理出一小块能落脚的地方。从家里带来的简单行李也被送了来,只有一个小包袱,里面是几件素净衣物和一点微薄的私房钱。
日头西斜,肚子咕咕叫起来。
送饭的小太监来得晚,态度倨傲,将一个食盒重重放在院内唯一还算完整的石桌上:“喏,你的饭!”
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糙米饭,一碟子看不出原形的咸菜,还有一小碗几乎不见油花的清汤。
林晚:“……”很好,减肥餐标配。
她认命地拿起筷子,努力下咽。味道实在不敢恭维,糙米拉嗓子,咸菜齁死人。
“得想办法改善一下生活……”她一边嚼着糙米,一边盘算。冷宫份例肯定差,但或许可以自己动手?比如,这头发洗得干涩打结,是不是可以试试做点简易的皂角替代品?印象里好像用草木灰和油脂可以……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阵压抑的闷响和斥骂声从隔壁院落隐约传来。
“……小杂种!还敢瞪眼!” “呸!晦气东西!也就配吃这些!” “还敢躲?打断你的腿!”
伴随着的,还有像是踢打在人身体上的声音,以及一声极力压抑却仍泄出的、幼兽般的痛哼。
林晚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冷宫隔壁……还住了人?听起来像是在被欺凌?
她本不想多事。自身难保,何必惹麻烦。
可那骂声越来越难听,踢打声也未停止,偶尔传来的那一声微弱的闷哼,让她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鬼使神差地,她放下筷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与隔壁相隔的院墙边。这墙很高,但年久失修,靠近墙角的地方有几处破损,露出缝隙。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一条较大的缝隙,屏息望去。
隔壁院子比她这里还要破败荒凉。
几个穿着低级太监服饰的人,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瘦弱身影拳打脚踢。那身影穿着破旧单薄的灰色衣袍,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抱着头,看不清脸。
“妈的,还敢偷馒头?饿死鬼投胎?”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敢给爷们找麻烦!” “打!给他长长记性!”
一个太监似乎打累了,啐了一口,从怀里掏出半个干硬的馒头,掰了一小块,像施舍乞丐一样扔在地上,还用脚碾了碾:“吃啊!你不是饿吗?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