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在这段关系里，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小丑角色？
“看来，你都知道了。”王海放下小勺，语气平和，听不出丝毫敌意，反而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我裤兜里的手紧紧攥着那把军刀，冰冷的金属几乎要嵌进肉里。
这精心准备的威胁，在他这副姿态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幼稚。
我喉咙发干，努力想找回自己的声音，想质问，想咆哮，但最终只是沙哑地挤出一句：“你知道我是谁？”
王海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嘲讽，没有胜利者的得意，反而有种……难以形容的疲惫，或者说，是某种早已预料到结局的释然。
“大概猜到了。”他端起拿铁抿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放下杯子，从身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暗红色的小本子，动作流畅自然，像早已准备好了这一刻。
他将那个小本子轻轻推过桌面，停在我面前。
封面上，三个烫金的大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结婚证！
“我和小薇，”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
“在她大学毕业，刚到法定年龄那年，我们就领证了。”
窗外的雨声骤然变大，哗啦啦地砸在玻璃上，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
咖啡馆里流淌的轻柔爵士乐，变得遥远而模糊。
“我工作性质特殊，常年在外地，有时候甚至出国，一走就是大半年。”
王海的目光看向窗外迷蒙的雨景，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谢谢你，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小薇。”
他转过头，重新看向我，那个微笑依然挂在嘴角，像是经过精心训练的标准表情，温和，却毫无温度。
“说实话，我等你来找我，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我低头，目光死死钉在那本结婚证上。
封皮的红色鲜艳得刺眼。
我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翻开来。
内页上，是林薇几年前略显青涩的照片，笑得明媚动人。
旁边，是王海年轻些但依旧沉稳的面容。
登记日期，清清楚楚，远在我认识林薇之前。
那个清晰的钢印，像烙铁一样，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原来，这三年来的浓情蜜意，那些我自以为是的宠溺和付出，那些关于未来的规划和憧憬……
全都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上。
我不是发现了出轨的受害者。
我，张阳，年薪百万、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男人，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地，成了那个被蒙在鼓里的……第三者？！
血液仿佛真的彻底冷掉了，凝固在血管里。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扭曲、崩塌，只剩下窗外无尽的雨，和眼前这本足以颠覆我所有认知的红色小本。
3
我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窗外的雨声、咖啡馆的音乐、甚至自己的心跳，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整个世界仿佛被浸泡在一种粘稠、失重的真空里，只有眼前那本暗红色的结婚证，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我的视线。
最终，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是我自己的：“那你可以……和她离婚吗？”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请求近乎无耻，也毫无立场，但它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