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十年前，你也在案发现场。你不是杀人犯的儿子。”
“你是那起案子里，真正的受害者。”
我看着手里的报告，上面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但连在一起，我却一个都看不懂。
受害者？
我才是受害者？
那这十年，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赡养的，是谁的父母？我照顾的，是谁的妹妹？
我赎的，又是什么罪？
“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我喃喃自语。
“没有搞错。”李警官的表情很严肃，“当年现场有两名受害者，一名当场死亡，另一名……就是你。只是你当时太小，又受了惊吓，什么都不记得了。而真正的凶手，为了掩盖罪行，把你和我方交换了身份。”
“凶手……是谁？”我抬起头，声音在抖。
“姜志强。”
姜月她爸。
“那我爸……”
“你的父亲，陈刚，是被冤枉的。他只是姜志强的朋友，那天被叫过去帮忙，结果成了替罪羊。”
我手里的DNA报告，轻飘飘的，却像有千斤重。
我背负了十年的骂名，是假的。
我赎了十年的罪，是一场笑话。
我用十年青春去供养的仇人，把我亲手送进了监狱。
“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警官看着我，没有阻止。
他知道，我需要发泄。
十年。
整整十年。
我活成了一个笑话。
4
我被无罪释放了。
警察局门口，李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
“陈默……不，你应该有自己的名字。我们会尽快查清楚你的身世。当年的案子，也会重新启动调查。”
我站在阳光下，觉得有些刺眼。
自由了。
可我该去哪儿？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路过一家书店，橱窗里巨大的海报上，是姜月温柔的笑脸。
《深渊》两个字，触目惊心。
我走进去，拿起一本书。
扉页上写着：献给我生命里的光。
我翻开书，里面写满了她如何在地狱里挣扎，如何与命运抗争。
写了她残疾的双腿，写了她破碎的家庭。
写了那个“杀人犯的儿子”如何像噩梦一样纠缠她。
我一页一页地看，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那个故事里的恶魔，是我。
那个故事里的天使，是她。
我看到最后，她写道：
“有些人，生来就带着原罪。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醒我，深渊有多可怕。如今，我爬了出来，而他，将永远留在那里。”
我合上书，把它放回原处。
我走出书店，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姜月的。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谁？”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