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念知道不是。
她开始更仔细地观察他。
他接过记忆胶囊时，指尖总会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他闭上眼体验那段租来的“甜蜜”时，眉宇间不是沉浸，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追寻，以及一丝难以化解的哀伤。
这不像是在体验陌生的温情
更像是在……确认什么。
一种大胆的、近乎荒谬的念头在苏念心中滋生。
她需要验证。
又是一个雨夜，顾言准时推开了“忆栈”的门。
风铃声中，他带着一身湿冷气息站定。
“老样子。”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苏念点头，转身进入工作室。
一位性格活泼的女孩，她的雨夜记忆充满了欢声笑语。
苏念熟练地提取着核心情感要素：雨声、伞下的空间、肌肤相贴的温暖、心动的感觉……
然后，注入栀子花的香味。
接下来，是她的“试探”。
她集中精神，在那段即将成型的记忆影像中，更加清晰地在虚拟的伞柄上刻下“S&G”
字母的边缘甚至带着她刻意营造的磨损感，仿佛经历了时光。
这还不够。她心念一动，在记忆片段中那个女孩的白色连衣裙的裙摆上，用意识“绣”上了一朵极小的、含苞待放的栀子花刺绣。
这个细节，在原主人的记忆中是绝对不存在的。
做完这一切，苏念感到一阵轻微的精神力消耗。
这种对记忆细节的精确篡改，远比简单提取要耗费心神。
她拿着那颗内部光晕似乎都因她的“加工”而更显凝实的胶囊，走了出去。
顾言接过胶囊，指尖冰凉依旧。
他深深看了苏念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让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是否察觉到了她的刻意？
他没有多说，像往常一样，将胶囊贴近眉心，闭上双眼。
苏念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起初，是他惯常的、沉浸在记忆中的专注。
但很快，苏念注意到，他的眉峰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非常快，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紧接着，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某种翻涌的情绪。
他的嘴角抿得更紧了。
整个过程不过一两分钟，但对苏念来说，却漫长如一个世纪。
顾言睁开眼，眼中的疲惫似乎被一种更深的情绪覆盖。
像是……痛楚，又像是确认了什么后的释然？
苏念看不懂。
他将胶囊递还给苏念，动作依旧沉稳。
“谢谢。”他付了钱，声音有些沙哑。
苏念接过费用，强作镇定。
“不客气，希望……能帮到你。”
顾言没有回应，转身走向门口。
就在苏念以为这次试探又将无功而返时，他停下了脚步，
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再次取出了一张折叠的便签纸，轻轻放在了门口的置物架上。
然后，他推门离去，消失在雨幕中。
苏念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拿起那张还带着室外湿气的便签纸。
她的手有些颤抖。
展开。
上面依旧是那熟悉有力的笔迹，但内容却让苏念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