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动它的?”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责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林晚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转过身,双手下意识地攥成了拳头。可卧室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露出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光秃秃的梅树枝桠。她揉了揉耳朵,以为是自己太紧张出现了幻听 —— 毕竟这两天一直没休息好,又在满是外婆痕迹的屋子里待着,很容易产生错觉。可刚才那个声音太清晰了,分明就是外婆的声音,带着她特有的、缓慢而温和的语调,甚至能想象出外婆皱着眉头的样子。
林晚定了定神,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了一半 —— 雨丝还在飘,风却小了些,窗帘不再晃动,卧室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重新看向衣柜里的寿衣,刚才那种刺骨的寒意好像消失了,寿衣安安静静地挂在那里,白梅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像是失去了生气。她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把寿衣拿出来 —— 她想看看,这件让外婆如此珍视、甚至死后都要锁在衣柜里的寿衣,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再次伸出手,指尖碰到真丝面料时,只有一丝微凉,没有了刚才的寒意。她小心翼翼地把寿衣从衣架上取下来,平铺在床上。寿衣比她想象的要重一些,真丝面料贴在手上,滑滑的,凉凉的,像是人的皮肤。她仔细看着上面的白梅,一朵一朵地数,一共是四十九朵,从领口到下摆,排列得整整齐齐。突然,她发现领口处的一朵梅花的花瓣上,好像沾着一点淡淡的红色,那红色很淡,像是稀释后的血迹,又像是绣线褪色后留下的痕迹。她用手指轻轻蹭了蹭,那红色却纹丝不动,仿佛是天生就长在面料上的,和真丝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 “咚” 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声音透过楼板传上来,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林晚吓了一跳,手里的寿衣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把寿衣叠好,叠的时候特意避开了那朵带红色的梅花,然后放回衣柜里,锁上铜锁 —— 她莫名地觉得,这件寿衣不能随便放在外面,必须锁起来才安全。做完这一切,她匆匆下楼,脚步有些慌乱,踩在楼梯上发出 “咚咚” 的声音,和刚才的闷响混在一起,让她心里更慌。
堂屋里还是刚才的样子:藤椅、搪瓷杯、木箱,都好好地摆在那里,没有任何东西掉落。她走到藤椅旁边,检查了地上 —— 没有碎片,没有灰尘被搅动的痕迹;又走到木箱旁边,打开刚才整理到一半的箱子,里面的衣服和绣品都还整齐地叠着,没有被动过;她甚至去了厨房和柴房 —— 厨房的灶台是冷的,锅里还放着外婆上次用的铁锅,锅沿上有一层薄薄的锈;柴房里堆着一些干柴,角落里放着一把斧头,斧刃上还沾着木屑,一切都和她早上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