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冷饭之辱
我叫沈砚,今天是我入赘林家的第1095天,也是林家破产清算的日子。
别墅客厅里挤满了人——七大姑八大姨、债主、律师,还有那个我喊了三年“爸”的林国栋。水晶吊灯还在亮,但法院的封条已经贴上了大门。
“沈砚,你签了吧。”林晚晴把一张纸推到我面前,红唇勾着冷笑,“自愿放弃林家一切财产,净身出户。别赖着了,你配吗?”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她。三年前她发烧到40度,是我背她去医院,整夜守在ICU外;她爸赌输五百万,是我偷偷卖掉母亲留下的玉镯填的窟窿。可现在,她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条蹭饭的野狗。
“怎么?还不签?”她突然转身,从厨房端出一碗冷饭,米饭结块,菜汤发黄,“是不是非要我喂你?”
满屋子哄笑。
“晚晴,别太过分。”有亲戚小声劝。
“过分?”她猛地提高音量,“他一个吃软饭的,连我健身教练的汗味都比不上!今天不跪下吃掉这碗饭,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我缓缓抬头,目光扫过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扫过她身后那个肌肉虬结、正得意冷笑的健身教练,最后落在那碗冷饭上。
然后,我笑了。
“好啊。”我说。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这么顺从。她把饭碗递过来,眼神里全是快意:“吃啊,废物。”
我没接碗。
就在她错愕的瞬间,我伸手,自己抓了一把冷饭,塞进嘴里。米粒冰凉,带着隔夜的馊味。我嚼得很慢,咽下去,又抓了一把。
满屋寂静。
林晚晴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她想要的是我跪地求饶,不是这种沉默的吞咽。她想要的是羞辱,可我连羞耻都懒得给她。
“够了!”她突然尖叫,一把将整碗饭狠狠扣在我头上!
饭粒顺着我的额角滑落,黏在睫毛上,一滴油汤流进嘴角,咸得发苦。
“你只配吃我剩的!”她指着我,声音尖利如刀,“滚!带着你的穷命滚出林家!这辈子都别回来!”
我抬手,慢慢抹掉脸上的饭粒,然后接过那张协议,签下名字:沈砚。
字迹工整,力透纸背。
“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她转身对众人宣布,仿佛完成了一场胜利的献祭。
没人注意到,我走出客厅时,脚步没有一丝踉跄。
我回到那间住了三年的杂物间——说是婚房,其实连佣人房都不如。行李早就收拾好了,一个旧帆布包,里面只有几件衣服,和一张泛黄的照片:母亲抱着六岁的我,在老槐树下笑得温柔。
我刚把照片塞进内袋,门被踹开了。
林国栋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那张照片,眼神像看垃圾。
“还留着这破玩意?”他嗤笑一声,当着我的面,三下两下撕成碎片,“穷鬼也配进我林家祖坟?你妈坟头草都三米高了吧!”
纸屑飘落,像一场无声的雪。
我停下脚步,没回头。
身后传来他得意的笑声:“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雨,就在这时落了下来。
我站在别墅门口,雨水混着头上的饭渣往下淌。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家”,面前是漆黑的长街。
我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