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把剩下蜡全咽,喉咙被福尔马林割出拉链声。
冰箱门终于合上。
“咔——”
世界重新漆黑。
我抱着安安回房,背脊湿成泥鳅。
我知道,最多六小时,蜡会再化。
但六小时,够我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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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9
第二次回溯。
我蹲在八楼空调外机,屁股贴铁,烫出烤肠皮。
对面富二代阳台,退役军犬后肢绷紧,GPS项圈红灯闪成鬼眼。
狗眼里装着直播摄像头。
弹幕滚动——
【那不是上次劈狗屠夫?】
【+1,就是他,我截图了!】
【狗粉守护最好的崽崽!】
我口罩只剩半片,风一吹像旗子猎猎作响。
不能露脸。
再上一次热搜,我就被舆论钉死,再也救不了她。
狗准备跳。
目标:安安经过的狭窄巷口。
时间:30秒后。
我刀已磨到0.1毫米,能劈开空气分子。
跳!
黑影掠空,项圈GPS“滴——”
我挥臂,不砍狗,只砍项圈。
“叮!”
金属脆断,火星炸成流星。
狗头还在飞,狗身已坠。
楼下大排档烤炉“轰”一声接个正着。
油花四溅,香味冲上十楼。
弹幕瞬间反转——
【卧槽,炭烤全狗?】
【为民除害!那狗上周咬了我闺女!】
【屠夫哥牛逼!】
热搜词条秒改:
#狗粉崩溃#爆!
我收刀,顺着雨水管滑下,掌心烫出一串水泡。
但不疼。
我早忘了疼是什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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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
巷口,安安抬头,鼻尖闻了闻空气。
“谁家烤香肠呀?”
她停住脚,错过那辆本该冲来的外卖车。
车擦着她发梢掠过,后视镜“咔”折断。
我靠在墙根,吐出一口浊气。
活下来了。
至少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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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0
林夜白出现,像账单成精。
黑西装,白手套,手里拎一条腕带,编号47。
“沈先生,利息到期。”
我退后,解剖刀抵住自己脖子。
“敢碰我,让你库存灵魂少一个。”
刀尖刺皮,血珠滚。
可整条左臂早就木成尸体,连刀都握不稳。
“您已逾期,需收走左臂痛觉。”
他笑,腕带抛空。
内侧“尸钩”弹出,蛇一样咬住我手腕。
咔哒——
扣死。
一滴防腐香氛注入,皮肤肉眼可见地蜡化。
毛孔被蜡封,像给猪肉刷保鲜层。
我眼睁睁看着,却一点不疼。
只剩满屋福尔马林味,新车刚提回家的那种刺鼻。
我吼,声音卡在喉咙,变成哑剧。
林夜白点头致意:“谢谢惠顾,本金继续滚。”
他转身,背影在太阳下没有影子。
我抬左臂,蜡像一样反光。
45度,定格。
风掠过,我闻不到味道,尝不到血腥,感不到疼。
世界对我拔掉插头,我却还得继续演。
安安在街角挥手:“爸爸,回家吃饭!”
我咧嘴,蜡皮裂开一条白缝。
“来了。”
声音出口,像电子合成。
【03】
我穿着护士服,左臂裸露,蜡色皮肤在灯下泛瓷光。
“无偿献血,送体检报告。”我喊。
司机走来,三十出头,睫毛比姑娘还翘——痛觉过敏,针眼都能让他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