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呼吸急促起来，突然听见车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主治医生隔着车窗招手，她看见对方凝重的神色，指尖瞬间冰凉。
"手术同意书需要家属签字。"医生将文件递给顾承砚，"患者的情况......"
"我签。"林夏抢过钢笔，却被顾承砚按住手腕。他从西装内袋取出张泛黄的诊断书，正是三年前母亲放弃治疗的记录。
"伯母当年拒绝手术，是因为......"顾承砚喉结滚动，"她想把钱留给你完成画展。"
林夏的泪砸在同意书上，晕开墨迹。顾承砚忽然低头咬住她指尖，疼痛让她清醒过来："这次手术费由我承担，但你要答应我......"
他掏出枚银星戒指，戒圈内侧刻着"G&C"的缩写："等伯母康复，陪我去冰岛完成《星轨》终章。"
林夏颤抖着戴上戒指，听见顾承砚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当年火场里，我抱着你数了72步。每一步都是我向你靠近的证据。"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林夏靠在顾承砚肩头，摸到他后颈的烫伤疤痕。她忽然想起昨夜在墓园，他说母亲的墓碑朝向正北——那里正是猎户座升起的方向。
"你知道吗？"顾承砚忽然在她耳畔低语，"当两个黑洞相撞，会产生引力波。"他指尖划过她掌心的生命线，"我们的相遇，就是时空涟漪的共振。"
林夏望着走廊尽头的天文挂画，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看见猎户座都会心悸。那些跨越光年的星光，早在她出生的那个夜晚，就注定要与某个黑洞的引力场相遇。
手机震动，是画廊经理的消息：【顾先生送来的《星轨》终章已布展，标题是《时空涟漪》。】
林夏点开附件，画面里两颗恒星在黑洞周围旋转，引力波形成的金色纹路交织成婚戒的形状。右下角的注释写着："献给在时间长河中跋涉的旅人——我们终将在奇点重逢。"
她握紧顾承砚的手，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与银河的旋转同频。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护士推着母亲出来，面罩后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似乎在说"谢谢"。
顾承砚将额头抵在林夏发间，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现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
走廊尽头，天文挂画里的猎户座正在晨光中隐去，而属于林夏和顾承砚的星轨，终于在引力的牵引下，划出永恒的轨迹。
6 时空涟漪
雷克雅未克的极光在午夜时分突然爆发，翡翠色的光带撕裂靛蓝天幕。林夏裹着顾承砚的羊毛大衣，站在冰湖边看着他调试天文望远镜，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极光其实是太阳风与地球磁场的碰撞。"顾承砚将她拉近，雪松气息混着北极圈的凛冽，"就像我们的相遇。"
林夏摸着无名指上的银星戒指，突然想起画廊里那幅《时空涟漪》。此刻极光在冰面投下的光影，与画中引力波的纹路惊人相似。她取出数位板，笔尖在画布上划出流动的金线。
"等等。"顾承砚按住她的手，从大衣内袋掏出皮质笔记本，"应该这样画。"
泛黄的纸页上，是十二岁的他用蜡笔画的歪扭极光，旁边写着："给天文馆的星星小姐，等我长大找到你。"林夏的泪砸在数位板上，晕开了正在勾勒的引力波线条。
深夜的小木屋里，顾承砚跪在壁炉前生火，衬衫领口滑落露出锁骨处的星芒纹身。林夏忽然注意到纹身内侧有串极小的数字——正是她母亲手术成功的日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