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干什么!疯女人!”
绑匪的惊叫声突然响起。
孟念慈不知从哪爆发出力气,一把夺过旁边绑匪的刀,毫不犹豫地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混乱的枪响瞬间炸响,刀子入肉的闷声混杂其中。
孟屿白视线早已被疼痛模糊,意识迟钝得跟不上节奏,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便眼前一黑,重重倒在地上。
医护人员冲进仓库,先将昏迷的孟屿白抬上担架,又循着警方定位找到 顶楼。
孟念慈浑身被血浸透,胸口插着匕首,气息微弱 。
转运下楼时,孟念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巍巍地指着地上的血迹。
她记得,断指只要及时接,就能和骨骼长好。
“放心吧,断指已经收好了,会带去医院的。”
护士连忙安慰。
她意识混沌,却固执地伸着手指,对护士的话毫无反应。
直到孟屿白的助理突然冲过来,拦住转运床,冲着医护人员嘶吼:
“别浪费时间救她!她血不够了就用穿刺针抽骨髓!孟总交待了,林小姐绝不能出事!”
这句话像惊雷,炸醒了孟念慈的混沌。
她扯了扯嘴角,拉了拉犹豫的护士衣角,断断续续道:“听他的,别救我……我是脑癌晚期…… 本来……也活不了几天了……”
死前护住孟屿白,让他的心上人活下去,本就是她这一世的结局。
抽骨髓的剧痛漫上来时,孟念慈恍惚间回到十五岁。
那年她身高疯长,生长痛让她整夜难眠,是孟屿白坐在床边,一遍遍给她揉着关节,哼着不成调的睡眠曲。
他的声音很轻,像春日里飘着梨花雨的夜晚,温柔得能裹住所有不安。
那时候她怎么也想不到,人生最痛的不是青春期的生长痛,而是 “孟屿白” 这三个字。
每次想起,都牵扯着全身神经,疼得她喘不过气。
幸好,等灵魂散尽,就再也不会疼了。
耳边监护仪的声音渐渐平缓,最后化作一声刺耳的长鸣。
护士突然后退一步,手指颤抖地指着屏幕上的直线,声音里满是惊恐:
“不好了!她……她没有心跳了!”
8.
接指手术的麻药劲儿还没散,孟屿白陷在混沌的梦里,耳边全是孟念慈说 “恨他” 的声音。
梦里,他第一次在乞丐窝找到她,递出棒棒糖要带她走时,她狠狠拍开他的手,眼里淬着冷:
“我恨你。”
他在她窗外种秋月梨,夜里坐在床边讲睡前故事,听着落花敲窗的声响,却见她猛地侧身埋进被子,闷闷的声音传出来:
“我恨你。”
连她十八岁埋的时间胶囊,被雨水冲开时,他伸手去捡,泛黄纸条上娟秀的字迹,依旧写着 “我恨你”。
孟屿白在梦里皱紧眉,满是不解与烦躁。
他明明从一开始就只想利用她救林清允,不该为她的 “恨” 心烦,可梦里的悲戚却像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开始加倍对她好,带她去她提过的千灯节,买她多看了两眼的玩偶,可她始终冷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眼神,还是在说 “我恨你”。
绝望之际,画面突然切换。
耳边满是欢呼,有人拍着他的肩:“孟总,林小姐的病好了!您终于能和她长相厮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