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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烬带孟烟回家吃饭时,我正在厨房煲汤。
汤端上桌,我给裴烬盛了一碗,他尝了一口,烫得直咧嘴。
孟烟笑着把他的碗拉到自己面前,拿起他刚用过的勺子,也尝了一口。
“不太烫了,”她把碗推回去,看着我,“嫂子手艺真好。”
裴烬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低头喝着那碗被孟烟尝过的汤。
他还笑着对我说:“你别说,她试一下,温度还真刚刚好。”
我看着他们之间自然的互动,想起了我的牙刷,我的睡衣,我没来得及拆封的零食,都曾被她以“我们是兄弟,不分彼此”的理由用过、穿过、吃过。
而每一次,裴烬都站在她那边,说我想太多。
我放下筷子,忽然觉得这碗汤,这段婚姻,都失去了味道。
1.
我叫沈瓷,嫁给裴烬三年。
饭桌上的那碗汤,最后谁也没再碰。
孟烟的筷子在盘子里乱翻,挑拣着她爱吃的菜,裴烬视若无睹。
我静静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饭后,裴烬去洗碗,孟烟瘫在沙发上,熟练地打开电视,对着我喊:“嫂子,给我削个苹果。”
我没动。
她又喊了一声,拔高了音量。
裴烬从厨房探出头,手上全是泡沫。
“瓷瓷,小烟跟你说话呢。”
“我听见了,”我擦了擦嘴,“手长在她自己身上。”
孟烟的笑僵在脸上。
裴烬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怎么了?小烟就是这个大咧咧的性子,你跟她计较什么。”
“是啊嫂子,”孟烟坐起来,抱着一个抱枕,眼神带着挑衅,“我跟烬哥都十多年的兄弟了,你不会连这点醋都吃吧?”
我看着她,她口中的“烬哥”,是我的丈夫。
我没说话,起身回了卧室。
关门声很轻。
门外,裴烬还在小声地跟孟烟道歉,说我今天心情不好。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的梳妆台上,少了一支梅花纹样的银簪。
那是我学金缮手艺时,自己动手做的第一件完整的作品,用碎银片一点点敲打拼接而成,独一无二。
半小时后,我拿到了裴烬的手机。
密码是我的生日,讽刺。
我点开他的微信,找到孟烟的朋友圈。
最新的动态是九宫格,全是她参加一个酒会的照片。
其中一张,她穿着露背的黑色长裙,挽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笑得花枝招展。
她浓密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簪子。
是我的那支梅花银簪。
我放大图片,簪尾的一片小小的梅花瓣,缺了一个角。
它断了。
我把手机放回原处,心脏一片冰冷。
2.
第二天早上,裴烬还在睡。
我化了一个很淡的妆,准备出门。
经过客厅时,孟烟裹着裴烬的浴袍,从客房里走出来。
她头发湿漉漉的,打着哈欠。
“嫂子,这么早啊?”
我看着她身上的浴袍,那是我的尺码。
那是我特意给他买的,她穿得理所当然。
“你昨晚没走?”
“太晚了,烬哥让我住下的,”她理所当然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反正又不是外人。”
她拿出一盒牛奶,是我买的进口有机奶,直接对着瓶口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