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穿越是在医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睁不开眼,陈暮坐在塑料椅子上,后背抵着墙,手里攥着陈阳的消防帽,指节泛白。旁边的护士小声说“陈阳同志是为了救三个孩子……”,他突然跳起来,把帽子往墙上砸,消防帽撞出沉闷的响,他的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哭腔:“我不让他去的!我早上还说‘哥你别去’!他说‘小暮,我是消防员’……”
林溪冲过去想抱他,可手穿过了他的肩膀——她只是个旁观者,连他的眼泪都碰不到。她看着他蹲在墙根,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抖得像风中的叶子,突然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为什么只能看?为什么不能把那个要冲进去的陈阳拉回来?
第三次穿越是在上周三,怀表指针指向11月7日——陈阳出事的前一天。她站在便利店门口的梧桐树下,看着少年陈暮攥着汽水罐出来,刘海被风掀起,额角冒着汗。她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他的皮肤:“陈暮,明天你哥的任务,让他别去!”
他愣了,汽水罐从指缝滑下去,橘色液体溅在他的白球鞋上:“学姐?你怎么在这?”
“我是未来的人,”她的声音发抖,从口袋里掏出怀表塞进他手心,“这是你以后送我的礼物!你看指针——11点11分,是你哥出事的时间!”
少年陈暮的手指抚过怀表背面的刻痕——那是她后来让工匠加的“林溪&陈暮”——眼睛慢慢红了:“学姐,你没骗我?”
“我用我们的爱情发誓,”她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能感觉到心脏在狂跳,“明天早上,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你哥留在队里。就算他骂你,就算他说你任性,也别让他走。”
蓝光裹着她回来时,天刚亮。她扑进卧室,陈暮不在床上,被子叠得像酒店标间那样整齐。厨房的锅里温着番茄鸡蛋面,可掀开锅盖,里面没有她爱吃的糖渍番茄块,只有清清淡淡的汤——陈暮从前总说“你爱吃甜,要多放两勺糖”。
手机在客厅响起来。她跑过去,屏幕上跳着“宝贝”的备注,接起来时,陈暮的声音陌生又温暖:“溪姐,我哥说要请你吃饭——上次你提醒他别去任务,他本来都穿好队服了,结果临时替队友值了班,那仓库真炸了。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溪姐?林溪的喉咙像塞了块浸了水的棉花:“陈暮,你……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啊,”他笑着,“隔壁班的学姐,去年帮我补过数学,还跟我聊过《时间简史》。”
补数学?聊《时间简史》?她想起第一次穿越时,是少年陈暮坐在图书馆里,翻着《时间简史》给她讲虫洞的形状,不是她讲给他。
“陈暮,”她的眼泪掉下来,砸在茶几上的相框边缘,“你有没有过一个女朋友?短头发,爱喝草莓酸奶,总把你的马丁靴藏起来涂果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传来他的笑:“溪姐,你逗我呢?我单身两年了,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林溪挂了电话,蹲在地板上。瓷砖的凉意渗进膝盖,她想起上周陈暮还抱着她在阳台看星星,说“宝贝,明年我们结婚吧,我想把你名字加到房本上”;想起他煮面时总把最大的番茄夹给她,说“这个甜”;想起下雨时他把伞往她那边歪,自己半边身子浸在雨里,却笑着说“我是男生,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