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奖一千万后,我分裂成两个人格。
「购物狂」每晚横扫奢侈品店,「理财专家」准时在凌晨三点计算收益。
我们为同一具身体签下两套别墅的购房合同。
在挥霍与焦虑中,一千万迅速蒸发。
梦醒时分,闹钟响起。
我起身碰倒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奢侈品购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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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是被手机震动嗡鸣硬生生拽出来的,不是惯常那首轻柔的起床铃,而是一种急促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嗡鸣,像某种濒死的昆虫在挣扎。我费力地掀开眼皮,视线模糊,头像被灌了铅,沉甸甸地坠在枕头上。摸过手机,屏幕刺眼的光亮让我眯起眼——不是熟悉的锁屏界面,而是一个设计花哨、金光闪闪的弹窗,几个大字张牙舞爪:「恭喜您!一等奖!10,000,000元!」
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失控地狂跳起来,撞得肋骨生疼。一千万?我?彩票?记忆像是断片的磁带,只有昨晚在便利店买泡面时,顺手用找零机选了一注双色球的模糊印象。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凉下去。骗局?我手指颤抖着,想关掉这个可疑的页面,却误触了确认键。下一秒,一条来自官方号码的短信弹了出来,内容简洁冰冷,通知我大奖已确认,兑付流程及相关信息请登录指定网站查询,末尾附有一串唯一的验证码。
真的。是真的。
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攫住了我。我猛地从床上坐起,环顾这间只有十平米、堆满杂物的出租屋。窗外是灰扑扑的旧楼外墙,晾衣杆上挂着的廉价T恤在风里有气无力地晃着。但此刻,这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晕。贫穷、压抑、日复一日的麻木,被这一千万砸得粉碎。
第一个冲动是尖叫,想告诉全世界。我抓起手机,手指在通讯录上滑动,掠过父母、好友的名字,却最终僵住。一种莫名的、极其冷静的念头幽灵般浮现:不能说,任何人都不行。这笔横财是炸弹,能炸毁一切现有关系。得保密。
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分裂感出现了。一股炽热的、无法抑制的狂喜如同岩浆在我血管里奔涌,催促着我立刻冲出去,买下所有曾经渴望却不敢触碰的东西。但几乎同时,另一股冰寒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理智强行压下了这股冲动,它像一位精于计算的管家,在我脑中快速罗列:税金、理财、长远规划、安全。
我甩了甩头,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归咎于过度兴奋。今天周二,该死的工作日。请假。必须请假。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拨通了主管的电话。“喂,王主管,我……我身体很不舒服,发烧,可能流感了,想请一天病假。”
电话那头是惯例的不耐烦和几句敲打,我唯唯诺诺地应着,挂断后,却忍不住对着空气无声地挥了挥拳头。去他妈的打卡,去他妈的KPI!
接下来的行动不再受“正常我”的控制。那个炽热的人格——后来我私下称她为“购购”——完全占据了主导。她熟稔地打开手机银行,确认那一长串零的余额,然后像训练有素的士兵,开始执行“挥霍”指令。
第一站,本市最高端的购物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