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陆知行也火了，猛地站起来，“那是我妈！你非要让我在她和你之间选一个吗？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咄咄逼人！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
“一家人？”顾晏殊看着他，心彻底冷了，“在你和你妈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一家人。
我只是一个需要被管理、被掌控的物件。陆知行，我们离婚吧。”
“滴滴——”
后方车辆刺耳的喇叭声将顾晏殊从回忆中惊醒。
绿灯早已亮起。她甩甩头，将那些令人窒息的过往狠狠压下，踩下油门。
现在不是沉溺于过去的时候。
回到位于CBD边缘写字楼的“智星”办公室，已是深夜。
大部分工位空着，只有零星几个核心团队成员还在加班，看到她进来，纷纷投来混杂着担忧和期待的目光。
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镇定的微笑，点了点头，快步走进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她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
她瘫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
手机屏幕又亮了。还是陆知行。
这一次，他发来的是长长的文字信息。
“晏殊，我知道现在说一万句对不起也没用。
今天在酒会上，我看到我妈那样对你，我才真正意识到，过去的我有多混蛋。
我让你承受了那么多，却从未真正站在你这边。”
“离开陈家，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是为了表演给你看。
我受够了被操控的人生。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让我帮你。
我名下还有一些独立的资产，可以立刻变现。
或者，我可以帮你引荐几个可能对‘智星’技术感兴趣的投资人……”
文字很长，充满了忏悔和看似可行的解决方案。
若是在三年前，甚至一年前，看到这样的信息，她或许会感动，会心存侥幸。
但此刻，顾晏殊的心像被冰封了一样。她太了解陆知行了。
他的“好”总是来得太迟，而且往往伴随着更深的束缚和无法预料的代价。
这份“迟来的成长”，她不敢要，也要不起。
她的骄傲，她的理智，她这些年用血泪换来的教训。
都在尖叫着告诉她：绝不能回头，绝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一时冲动的善意上。
尤其是陆知行。他今天的反抗，或许能暂时扰乱赵锦绣的阵脚，但谁能保证，在赵锦绣下一步更强大的压力下，他不会再次退缩，甚至调转枪头？
依赖别人，终会再次被抛弃。这是她用整个婚姻学到的唯一真理。
她盯着屏幕，直到它暗下去。
然后，她拿起手机，没有回复任何一个字，而是直接找到陆知行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接着，是微信等其他社交软件的联系方式。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做完这一切，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斩断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反而让她更加清醒。
她重新坐直，打开电脑。屏幕冷光映着她毫无表情的脸。
她没有去看那些令人焦虑的邮件和报表，而是移动鼠标，点开了硬盘深处一个不起眼的、需要双重验证的加密文件夹。
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长密码时，她的指尖是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