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沈停舟的第七年,他的白月光回国了。
他掐着我下巴说:“宋知欢,你该让位了。”
我笑着签了离婚协议,转身消失得干干净净。
三个月后,我的葬礼上。
他攥着诊断书疯了:“她怎么会死?!”
而我的新男友把骨灰盒砸在他脸上——
“沈总,她癌细胞扩散时,你正在陪别人产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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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的风,带着股浸入骨头的阴冷,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扑到沈停舟笔挺的西装裤腿上。
他站着,像尊僵硬的石雕,面对着眼前光洁簇新的墓碑。墓碑上的照片,是宋知欢。
照片里的她笑着,眉眼弯弯,唇角上扬,是沈停舟许久未见过的、毫无阴霾的笑容。那种笑,刺得他眼球生疼。
黑白的影像,凝固了她二十八岁的容颜,旁边刻着冰冷的字——爱妻宋知欢之墓。
爱妻?沈停舟的喉咙里滚出一声模糊的、近乎哽咽的嗤笑。是他亲手摘掉了这个头衔,就在三个月前。
“沈总,”旁边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抑,“人都死了,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沈停舟猛地转头,眼底是未加掩饰的猩红,他死死盯着说话的人——顾衍之,宋知欢的“新男友”。就是这个男人,刚刚在他想要上前触碰那方小小的、冰冷的骨灰盒时,一把将盒子夺过,紧紧抱在怀里,用一种守护珍宝的姿态,隔绝了他的视线。
“我问你,她怎么会死?!”沈停舟的声音嘶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攥在手里的那张皱巴巴的癌症晚期诊断书,几乎要被他捏碎。薄薄的纸张,此刻重逾千斤,压得他喘不过气。诊断日期,清晰地印在三个月前,正是他和宋知欢离婚的那段时间。
顾衍之没回答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墓园入口处缓缓驶来的一辆黑色轿车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沈总别急,”他慢条斯理地说,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沈停舟的耳膜,“知欢……亲自来给你答案了。”
沈停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车门打开,先是一把黑色的伞撑开,挡住了细密的雨丝。然后,一只纤细的、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接着,一个身影,缓缓从车内探身而出。
黑伞抬起,露出一张苍白、消瘦,却熟悉到让他心脏骤停的脸。
宋知欢。
她穿着一身纯黑的连衣裙,更衬得肌肤毫无血色,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她站得很直,目光平静地,穿透迷蒙的雨雾,直直地看向他,看向他手中那张皱巴巴的纸。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像一颗炸雷,在沈停舟的脑海里轰然爆开,炸得他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狂喜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更大的、如同深渊般的惊骇和茫然吞噬。
她没死。
那这场葬礼……是谁的?
顾衍之怀里的骨灰盒……又是谁的?
沈停舟的呼吸彻底停滞了,血液逆流,冲得他耳膜嗡嗡作响。他看着她,看着那个本该躺在冰冷墓碑下的女人,一步步,踩着湿滑的青石板,朝他走来。
世界寂静无声,只剩下她高跟鞋叩击地面的轻响,一下,一下,敲碎了他所有的理智和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