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给你留了遗言。”
3
我的手在抖。
不是演的，是真的在抖。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黑色的U盘，它此刻像一个即将引爆的炸弹。
“打开它。”苏瑾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一丝感情，“你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在里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拿起那个U盘，再怎么插进旁边的笔记本电脑里的。
我的手指僵硬，大脑一片混沌。
屏幕亮起，一个视频文件自动播放。
画面里出现的人，是我的父亲，陆国安。
他坐在书房里，背景就是我们家的那个书架。他看起来很疲惫，眼窝深陷，但眼神却异常平静。
他看着镜头，就像在看着我。
“小言，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父亲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熟悉又陌生。
“不要惊讶，也不要悲伤。我的死，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是我身为一名警察，必须完成的最后任务。”
我的眼泪霎时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那个组织，代号‘伊甸园’，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庞大和恶毒。我调查了三年，也只能接触到外围。苏瑾，是他们最顶尖的执行人，也是我唯一的突破口。”
“我必须死在她的手上，这是获取‘伊甸园’最终信任的唯一方式。只有这样，她才能带着我的‘遗物’，也就是你，顺理成章地接触到组织的核心。”
视频里的父亲，拿起了一杯红酒，和我刚才喝的那杯一模一样。
“我用我的命，换你一个接近他们的机会。小言，原谅爸爸的自私。这条路很危险，但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他看着镜头，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期许。
“那份核心成员名单，我藏起来了。解开它的钥匙，在你小时候我送给你的那枚旧警徽里。苏瑾不知道具体位置，她只知道有这份名单的存在。这是我留给你的投名状，也是留给她的催命符。”
“答应我，儿子。不要只抓捕苏瑾一个人，那毫无意义。利用她，相信她，然后……将‘伊甸园’这个毒瘤，连根拔起。”
“这是命令。”
说完，他举起酒杯，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我熟悉的，欣慰的笑容。
然后，他将杯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画面定格在他倒下的那一刻。
我再也控制不住，跪倒在地，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我以为的复仇，我精心策划的收网，我引以为傲的计划，从头到尾，都只是父亲更庞大计划中的一环。
我不是猎人。
我只是一颗被父亲用生命当做燃料，发射出去的子弹。
这比单纯的丧父之痛，要痛苦一万倍。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撕成了碎片。每一块碎片，都在滴着名为“真相”的毒液。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苏瑾的声音幽幽响起。
“现在，”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明白你该做什么了吗，小警察？”
4
我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一片麻木。
做什么？
我该做什么？
我的理智，我的警察身份，我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黑白分明的世界观，都在尖叫着让我给苏瑾戴上另一只手铐，将她押回警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