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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三日之限
第三日清晨,八百里加急的烽烟,终于烧到了皇城。
不是信使,是一颗人头。
北境守将的首级被快马送至宫门,双目圆睁,嘴唇冻成青紫色。随行军士跪地嘶喊:“狄人破三关!守军断粮七日,食尽同袍!若无援兵,京师……三日可至!”
满朝震怖。
皇帝终于坐不住了。他亲自驾临皇驿总站,身后跟着太医院首座,手捧一只鎏金玉盒。
“沈砚。”皇帝声音沙哑,再无前日把玩荔枝的闲适,“这是‘龙血丹’,以朕心头精血炼成,可强行唤醒驿马灵脉。”
沈砚跪地,未接。
“你知道代价。”皇帝盯着他,“服丹者,魂散;驿马,亦永绝。”
沈砚抬头,右眼映着晨光,清澈如镜:“陛下可知,边军为何断粮?”
皇帝一怔。
“因通济仓无粮。”沈砚声音平静,“因户部账目虚增三倍。因运粮队半路被宗室截留,酿了酒。”
皇帝脸色骤变:“住口!你是在指责朕?”
“臣不敢。”沈砚叩首,“臣只问一句——若驿站重启,送来的援兵与粮草,真能到边军手中吗?”
皇帝沉默良久,忽然冷笑:“你不是驿语者,你是乱臣!”
他猛地将玉盒砸在地上。丹药滚出,赤红如血。
“今日午时,若驿马不跑——”皇帝转身,龙袍翻飞,“你,和你沈氏三百年的忠魂,一起喂狗!”
人群散去,驿站重归死寂。
沈砚拾起那枚龙血丹,握在掌心,滚烫如炭。
他知道,皇帝不是不信,而是**不能信**。
一旦承认帝国已烂到骨髓,皇权的合法性便轰然崩塌。
可若他服丹,驿马将燃尽最后一丝灵脉,为这个谎言奔命至死。
而边军,或许仍等不到一粒真米。
他必须找一个人。
城西陋巷,一间茅屋。门扉半朽,窗纸泛黄。屋内药香混着霉味,一位白发老者正佝偻着熬药。
“师父。”沈砚轻唤。
老驿丞抬起头,浑浊眼中闪过一丝光:“你来了……我就知道,这一日会到。”
他是沈砚父亲的挚友,前朝最后一位正三品驿丞,因直言“驿道已成权贵私路”被削籍为民,如今靠卖草药度日。
沈砚将龙血丹放在案上。
老驿丞看也不看,只问:“驿马……说了什么?”
“它们说,这世道,不值得再送一封信。”
老驿丞笑了,笑得咳嗽不止。他颤巍巍起身,从床底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