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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茴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瓷器碎片,像看到自己七年的真心被碾得粉碎。
最后一丝不舍从心底抽离,她一眼就能看穿许凌薇那副故作“无辜”的模样,明明是故意挑衅,却装得楚楚可怜的样子。
就连她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周铭溪偏就像被蒙了眼。
甚至不用许凌薇明说,他就心甘情愿顺着她的话,亲手毁掉宋家的传家古董。
和这样的人争辩,不过是浪费口舌。
宋星茴没再说话,转身就走,背影决绝。
周铭溪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窜起一股急意。
以前的宋星茴,哪次不是围着他转?
哪怕他冷言冷语,她也会红着眼眶解释,挽留,怎么现在连一句反驳都没有?
“你站住!”他上前一步,伸手抓住宋星茴的手腕,“你就没什么要交代的?”
她有什么好说的?宋星茴正要挣开,可就在这时,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划破空气!
一辆轿车失控地冲过来,车头直对着他们三人!
周铭溪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松开宋星茴的手。
他猛地将许凌薇拽到身后,用自己的后背护住她。
宋星茴来不及躲闪,只觉右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像是有重物狠狠碾过骨头。
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冰冷的柏油路上,耳边是路人的惊呼。
轿车狠狠撞到了电线杆上,车头已经歪得不成样子,玻璃碎片散了一地。
宋星茴低头,看向自己的腿。
牛仔裤被碾得破烂,暗红色的血正从布料下渗出来,顺着裤脚流到地上。
每动一下,骨头像是要裂开般疼。
剧痛顺着神经蔓延到全身,宋星茴忍不住咬紧下唇。
她撑着手臂抬头,想叫住周铭溪,想让他帮自己一把。
可视线里,只有周铭溪抱着许凌薇转身离开的背影。
许凌薇的手背上蹭破了一点皮,连血珠都没渗出来,可周铭溪的脸却绷得紧紧的,语气里满是慌乱:“凌薇,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
宋星茴的心,比腿上的伤更疼。
混乱中,围观的路人开始四处躲闪,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肩膀,她重心不稳,额头重重磕在路边的石阶上。
又是一阵剧痛袭来,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抬手一摸,满手都是血。
额头也破了,血混着眼泪流进嘴里,又咸又腥。
她躺在地上,疼得几乎蜷缩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周铭溪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
不知过了多久,有好心的路人蹲下来,声音带着担忧:“姑娘,你怎么样?我已经报警了,救护车马上就到。”
宋星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路人帮她擦掉脸上的血。
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医护人员用担架将她抬上车。
路过街角时,她透过车窗,又看到了周铭溪。
他正蹲在路边,小心翼翼地给许凌薇的手背贴创可贴,嘴里还轻声安慰:“别害怕,以后我一定护好你,绝不会让你再受一点伤。就算别人伤得再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那句话像针,狠狠扎进宋星茴的心里。
她闭上眼,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液管插在手腕上,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医生推门进来,脸色凝重地站在床边:“宋小姐,我们很抱歉......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宋星茴猛地僵住,眼睛瞬间瞪圆,不敢置信地看着医生:“你说什么?孩子......我的孩子?”
“是的,”医生叹了口气,“车祸的撞击和碾压,对胎儿造成了致命伤害。你之前应该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吧?孕期还很短,身体反应不明显。”
宋星茴的手缓缓抚上小腹,那里曾经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孕育,是她和周铭溪的孩子。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