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废品站的发现,像一针强效兴奋剂,扎进了我循规蹈矩的社畜生活。白天在生产线记录那些枯燥的波形参数时,我脑子里转的全是“异常频谱”、“能量脉动”、“信息残留耦合”这些念头。王工看我眼神发直,还以为是上次金融中心事件把我吓傻了,难得语气和缓地拍着我肩膀说:“小林啊,年轻人,受点挫折正常,别往心里去。好好干,技术扎实了,走到哪儿都不怕。”
我心里暗笑,王工啊王工,您老要是知道我琢磨的是什么“技术”,怕是当场就得把我扭送精神病院。
钱,是眼下最大的拦路虎。实验室那些“报废”元件终究有限,我想搞个更牛逼的、能实时分析甚至尝试反向调制那种“异常场”的仪器,需要更好的芯片、更灵敏的传感器、更稳定的电源……这些东西,都他娘的要钱!
我翻遍自己那点可怜的家当,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一堆技术手册,就只剩下枕头底下压着的三百二十七块五毛六。这点钱,买个像样的二手示波器探头都不够。
开源?我一个实习生,除了测试打杂,屁技术都没有(公司认定的那种),哪来的外快?节流?我怀疑我再“节”下去,就得去喝申正市的西北风了,那风里除了尾气就是灰尘,不顶饱。
难道我这“科学捉鬼”的伟大事业,还没正式开张,就要夭折在贫穷这道坎上?
就在我愁得薅自己本就不算浓密的头发时,转机以一种极其意外、且充满了赛博朋克荒诞感的方式出现了。
那天下午,我溜到工厂仓库后面一个废弃的物料间,偷偷调试我的“阴阳两界对讲机v0.1”(这名字我自己起的,主要是为了唬住可能存在的灵体,让它们觉得我很专业)。这玩意儿现在还是个鞋盒子大小、缠满五颜六色电线的怪胎,连接着一台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屏幕有暗斑的笔记本电脑。我正在尝试用不同的声波频率去“呼唤”可能存在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
“咳咳……喂?哈喽?摩西摩西?有‘朋友’在吗?听到请回答,频率稳定,over……”
笔记本屏幕上只有乱码和噪声波形。空气里只有灰尘和我自己的呼吸声。
“看来这地儿挺干净……”我有点沮丧,准备关机。
突然,仓库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由远及近。我吓了一跳,做贼心虚,手忙脚乱地想藏起设备。
“就这儿吧,安静,没人。”一个刻意压低的男声。
“你确定这法子能行?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另一个声音,更年轻些,带着犹豫。
“怕什么!富贵险中求!现在直播多火啊!咱们就搞点刺激的,探灵!凶宅直播!标题我都想好了,‘夜闯申正市十大凶宅之首,是剧本还是真见鬼?’流量肯定爆炸!”
“可……可要是真碰上啥……”
“哪有那么多真东西!都是自己吓自己!道具我都准备好了,红外摄像头,低温干冰机,遥控机关……保准效果逼真!再说了,就算真有,咱们这不也是为民除害,揭露真相嘛!”
两人嘀嘀咕咕,停在了物料间门外。我躲在堆满旧包装箱的角落,屏住呼吸,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直播?探灵?凶宅?
这几个词像闪电一样劈进我的脑海,瞬间和我缺钱的现状、以及我那身“不务正业”的本事,焊接在了一起!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年头,虽然网络还没普及到家家户户,但网吧已经开始兴起,BBS论坛上猎奇内容点击量惊人!有人靠写鬼故事赚稿费,有人靠拍模糊的“灵异照片”卖给小报……那我这个手握“硬核技术”、能真刀真枪(大概)跟“那东西”过招的伪专家,为什么不能……知识付费,啊不,技术变现?
门外那俩兄弟,听起来就是两个想搞噱头博眼球、但心里又怂得一批的雏儿。这不正是潜在客户吗?不,是合作伙伴!他们需要“技术顾问”和“安全保障”,我需要经费和设备,还能借他们的“直播”验证我的仪器,收集更多数据……
一个大胆(且无耻)的计划,瞬间在我脑子里成型。
我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我自认为高深莫测、带着点湘西神秘腔调的语气,对着门外开口:
“门外两位小友,既然有心探访幽冥,何不进来一叙?”
门外瞬间死寂。
过了足足五六秒,才传来那个年轻声音的颤抖:“谁……谁在里面?”
“一个对你们刚才谈论之事,略知一二的……过路人。”我继续装神弄鬼,小心地把我的“对讲机”和笔记本屏幕稍微调整角度,让屏幕上的波形图在昏暗光线里幽幽发亮。
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两张年轻的脸探了进来,一个戴着黑框眼镜,个子稍高,有点书呆子气,但眼神里透着股精明;另一个圆脸,身材微胖,脸色发白,明显胆子小。正是我之前隐约看到过的,厂里新来的两个技校实习生,好像一个叫赵大明,一个叫钱小松。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我,以及我身边那堆闪烁着诡异光芒(其实是电源指示灯)的“高科技”设备,尤其是笔记本屏幕上那不断滚动的、他们绝对看不懂的波形图。
两人的表情瞬间凝固,从警惕变成了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混合着敬畏和“这哥们儿是不是有病”的复杂神色上。
“你……你是……”戴眼镜的赵大明先反应过来,试探着问。
我缓缓站起身(蹲太久腿有点麻,差点没站稳,但强撑着保持了姿态),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然道:“我姓林,一个对异常电磁现象和……非物质残留信息,有点研究的工程师。你们可以叫我,林工。或者……”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自以为神秘莫测的弧度,“叫我道长也行。”
“道……道长?”圆脸的钱小松声音都变调了,眼睛瞪得溜圆,看看我,又看看我那些设备。
赵大明明显脑子转得快,他打量着我和我的“装备”,眼神里最初的震惊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评估和算计的光芒。“林……道长?您刚才都听到了?您真的……懂这个?”他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我的仪器。
“略懂。”我故作高深地点头,指了指笔记本屏幕,“比如现在,这个房间里,除了我们三个活人的生物电场,还有至少三种不同频率的、微弱的背景电磁噪声,其中一种的脉动模式,很有意思,可能跟这仓库过去的……某些‘活动’有关。”我随口胡诌,其实屏幕上就是环境噪声,但我笃定他们看不懂。
果然,钱小松往后缩了缩,赵大明则眼睛更亮了。
“道长!”赵大明上前一步,语气热切起来,“实不相瞒,我们哥俩确实想搞点不一样的直播内容。您要真懂这个,能不能……指点指点?或者,合作?”
上钩了!
我内心狂喜,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微微蹙眉,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研究这些,耗费颇大啊。仪器要维护,材料要更新,还要承担一些……不可预知的风险。”我适时地搓了搓手指,做了个国际通用的“钱”的手势。
赵大明秒懂,立刻拍胸脯:“道长放心!只要您能帮我们搞定直播,保证安全又有效果,经费我们出!赚了钱,咱们分成!”
钱小松有点犹豫,拉了拉赵大明的袖子,低声说:“大明,这能行吗?咱们那点钱……”
“你懂什么!”赵大明瞪了他一眼,转脸对我堆起笑容,“道长,您看,咱们怎么合作?”
我心中大定,开始画饼:“首先,目标地点要选好。不是随便哪个老房子都行。需要有一定的‘历史’,最好有过非正常死亡传闻,且近期还有异常现象报告。其次,我需要时间准备一些‘专业设备’,确保我们能‘看’到、‘听’到,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沟通’或‘防护’。最后,直播过程,一切听我指挥,不可擅自行动,更不可为了效果故意触犯禁忌。”
赵大明连连点头:“没问题!都听道长的!地点我们已经初步筛选了几个,最有名的是西郊‘白楼’,一栋民国时期的老别墅,荒废几十年了,传得特别邪乎,说里面半夜有女人哭,还有留声机自己响……道长,您看这个行吗?”
白楼?我好像也在一些本地怪谈里隐约听过这个名字。民国老宅,荒废已久,传闻集中……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观测样本”。
“可以列入备选。”我矜持地点点头,“我需要先去实地勘察一下环境能量场,评估风险等级。至于设备经费……”我报了一个数,大概相当于我三个月工资,足够我采购一批心仪已久的二手仪器和元件了。
赵大明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肉疼,但看了看我那堆“专业”设备(在他眼里),咬了咬牙:“成!先给一半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分成另算!”
“爽快。”我伸出手,“合作愉快。”
于是,我,林稻长,湘西大山走出来的电子工程学霸,前星璇科技实习生,现“科学玄学二象性”独立研究员,就这样,极其草率地,和两个满脑子流量梦的技校实习生,达成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我的第一桶金,居然要靠“直播捉鬼”来挖?这他娘的……也太有戏剧性了。
接下来几天,我以“外出调研”为名(王工大概觉得我彻底疯了,也懒得管我),拿着赵大明给的第一笔“定金”,一头扎进了申正市几个著名的电子市场。我像饿狼进了羊圈,眼睛发光地搜寻着二手示波器、信号发生器、高灵敏度磁强计、还有各种型号的运放、滤波芯片、传感器……甚至还咬牙买了一个二手的、带热成像功能的摄像头模组(这玩意儿死贵,但想到可能用来拍“冷热点”,值了!)。
我把租住的小房间彻底改造成了实验室兼作战指挥中心。墙上贴满了申正市地图和我手绘的“异常事件分布草稿”,桌上、地上、床上堆满了各种仪器、电路板、工具和泡面盒子。空气里弥漫着松香味、焊锡味和男人的“芬芳”。我的“阴阳两界对讲机”升级到了v0.8,外壳用了更结实的铝合金盒子,还加了几个唬人的彩色按钮和LED指示灯;“异常频谱仪”也整合了更多功能,能同时显示时域和频域波形。
赵大明和钱小松来看过一次,被我这“专业”阵势彻底镇住了,钱小松甚至偷偷问我能不能给他也画个护身符。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们三人(主要是我和赵大明,钱小松是气氛组兼搬运工)带着大包小包的设备,打车来到了西郊。
所谓的“白楼”,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待开发的荒地边缘,周围杂草丛生,远处能看到新建楼盘的脚手架灯光。那是一栋三层高的西式别墅,外墙的白色涂料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灰色的砖石,爬满了枯死的藤蔓。窗户大多破损,黑黢黢的洞口像野兽的眼睛。整体造型在暮色中透着一种颓败而阴森的美感,难怪能成为都市传说常客。
“就……就这儿了。”钱小松声音发颤,抱紧了怀里装着干冰机和道具的背包。
赵大明也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肩上摄像机的带子,看向我:“道长,怎么弄?直接进?”
“急什么。”我放下背着的大器材箱,先拿出了升级版的指南针和便携频谱仪。“先测外围环境。”
指南针在靠近别墅围墙时,就开始轻微摆动,指向变得不稳定。频谱仪上,环境底噪明显升高,尤其在极低频段,出现了持续的、小幅度的能量抬升,虽然没有红光废品站那么强烈的脉动,但那种阴冷的、令人不安的“场”的感觉,已经隐约可辨。
“有东西。”我简短地说,心里反而踏实了些。就怕白跑一趟。
“真……真有啊?”钱小松腿肚子开始转筋。
“能量残留比较微弱,但范围不小。”我收起仪器,从箱子里拿出两个改装过的、像大号手电筒的东西——其实是我用强光手电筒改的“应急驱散装置”,原理是瞬间释放特定频率的高强度闪光和声波,理论上能干扰低强度灵体的稳定性,属于防身用品。递给赵大明和钱小松一人一个。
“拿好,遇到不对劲,对着可疑方向按开关。别乱照,耗电快。”
两人如获至宝,紧紧攥住。
我又拿出那个二手的红外热成像摄像头,连接上我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显示着别墅黑白色的热成像轮廓。大部分区域是冰冷的深蓝色,但有几个窗户附近,隐约有非常淡的、不规则的浅色区域,像是微弱的温度异常,又像是……别的什么辐射。
“准备进去。”我背起主要的仪器箱,拎着“阴阳两界对讲机”,示意赵大明打开他的DV摄像机,“直播可以开始了,记住,尽量少说话,多拍环境,听我指挥。”
赵大明打开摄像机,红色的录制灯亮起,他对着镜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各……各位观众朋友,我们现在位于申正市著名的‘白楼’外面,即将带领大家进入探索。今晚,我们请到了一位神秘嘉宾,林道长,他将用科学仪器,为我们揭开白楼的真相!”
我懒得理会他的开场白,率先走向那扇虚掩着的、锈迹斑斑的铸铁大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声音在寂静的荒地里格外刺耳。一股陈腐的、混合着灰尘、霉菌和淡淡……类似旧式脂粉的味道,扑面而来。
门内是宽敞的门厅,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散落着破碎的家具和杂物。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残破的水晶吊灯,蛛网密布。手电光照过去,灰尘在光束中狂舞。
我的频谱仪屏幕,立刻有了更明显的反应。那个低频能量抬升的幅度增加了,而且在某个频点,出现了一个非常微弱、但持续存在的尖峰谐波。
“有稳定的残留信号。”我低声说,调整对讲机的频率,尝试对准那个谐波点。
“喂?测试。有无……意识存在?”
对讲机里只有沙沙声。笔记本上,代表接收信号强度的条形图,微微跳动了一下,又归于平静。
我们小心地穿过门厅,进入旁边的客厅。这里更乱,壁炉前的地毯早已烂成一团,墙上的壁画模糊不清,角落有一架老式的、盖着破布的立式钢琴。
钱小松突然指着钢琴,声音发颤:“道……道长,那布……刚才是不是动了一下?”
我们手电光齐刷刷照过去。破布盖着的钢琴静静立在那里,毫无异状。
“可能是风。”赵大明强自镇定,但摄像机镜头明显抖了抖。
我走到钢琴旁,频谱仪上的读数又高了一点。我示意他们安静,将“对讲机”的发射功率调大了一些,换了一种更平缓的、类似白噪音中夹杂特定频率脉冲的“呼叫”模式。
“滋……沙……”
对讲机的扬声器里,传来一点轻微的杂音,比环境噪声稍大。
紧接着,那架盖着破布的钢琴,内部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琴槌无力敲击琴弦的“嗡”声!
声音很轻,但在死寂的别墅里,清晰可闻!
“我操!”钱小松吓得差点把“驱散手电”扔出去。
赵大明也猛然后退一步,摄像机镜头一阵晃动。
我心脏也是一紧,但强行按住,眼睛死死盯住频谱仪和对讲机接收界面。就在钢琴响的瞬间,接收信号强度条猛地向上窜了一小截!同时,热成像屏幕上,钢琴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小片极其短暂、温差不超过0.5度的微弱暖色区域,一闪即逝!
不是物理接触!是能量扰动!
“有反应!”我低喝一声,既是告诉同伴,也是给自己壮胆,“继续呼叫,保持频率稳定!”我对着对讲机的麦克风,用更清晰的语调说:“我们无意打扰。如果你能感知,请给出更明确的信号。”
寂静。
几秒钟后。
“哒……”
一声轻响,从我们头顶的二楼传来。像是高跟鞋轻轻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哒……哒……”
声音很慢,很轻,但确实在移动。从二楼走廊的一端,缓缓走向另一端。
钱小松已经快哭出来了。赵大明脸色惨白,但职业素养(或者对流量的渴望)让他死死举着摄像机,镜头对准楼梯方向。
我快速查看热成像。二楼走廊区域,除了我们自身的热辐射,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热源。但频谱仪上,那个代表异常场的读数,随着脚步声的移动,发生着同步的、小幅度的起伏!
“能量体移动……没有实体热源……”我飞快地记录着现象,肾上腺素狂飙。
脚步声停在了二楼楼梯口的位置。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呼吸声和仪器低微的嗡鸣。
突然,赵大明肩上的摄像机,显示屏猛地闪烁了一下,画面瞬间布满雪花噪点,同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
“怎么回事?”赵大明慌道。
几乎同时,我手里的对讲机接收端,耳机里猛地涌入一阵强烈的、混乱的音频信息流!那不再是简单的杂音,里面似乎夹杂着极其模糊的、扭曲的……女人的啜泣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听不清词句的呢喃!
“信号增强了!”我喊道,感觉耳朵被那混乱的信息冲得发胀,“它在尝试传递信息!但太乱了,无法解析!”
二楼的“那个东西”,似乎被我们的仪器刺激到了,或者,它本身就想传达什么。
啜泣声和呢喃声在耳机里持续了几秒,然后,毫无征兆地,变成了一声尖锐、短促、充满了痛苦和愤怒的嘶喊!
“啊——!!!”
这声音并非完全通过耳机传来,仿佛也直接在空旷的一楼客厅里隐隐回荡!
“跑!快跑!”钱小松终于崩溃了,转身就往外冲。
赵大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声音吓破了胆,摄像机都忘了关,跟着钱小松连滚爬爬地冲向大门。
我虽然也心惊肉跳,但研究员的灵魂(或者说作死的好奇心)让我慢了半拍。我一边后退,一边徒劳地对着对讲机喊:“冷静!我们不是敌人!你想说什么?!”
回答我的,是二楼楼梯口方向,传来一声更响的、仿佛重物倒地的“嘭”声!紧接着,整个别墅里,所有残存的、脆弱的玻璃制品——窗棂上残留的碎玻璃、壁炉上的破花瓶、吊灯的水晶碎片——同时发出细微的、高频的震颤嗡鸣!
频谱仪屏幕彻底被杂乱的尖峰淹没,过载报警尖叫起来!
这下我真扛不住了。数据再宝贵,也得有命分析!我抱起最贵的频谱仪和笔记本电脑,撒丫子跟着赵大明他们冲出了白楼。
一直跑到荒地里,远离那栋阴森的建筑百米开外,我们三人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回头望去,白楼静静地矗立在夜色里,黑黢黢的窗口,仿佛一张张嘲弄的嘴。
赵大明的摄像机还在他怀里,红灯亮着,但屏幕已经黑了,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吓坏了。钱小松抱着他的“驱散手电”,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检查着我的仪器,频谱仪过热保护了,对讲机暂时没反应,但核心数据应该录下来了一部分。热成像的存储卡里,应该也拍到了那短暂的温度异常。
虽然过程惊险刺激(主要刺激到了我的膀胱),但……收获巨大!
第一次实地“科考”,成功记录到了能量体移动、无热源异常、以及强烈的、混乱的信息传递尝试!这比红光废品站的“脉动”又进了一步!
赵大明喘匀了气,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狂热。“道……道长……刚才那些……都是真的?不是我们的幻觉?也不是你……提前安排的?”他指了指我那些还在冒热气(真的过热了)的仪器。
我抹了把额头的汗,没好气地说:“我安排个屁!差点被你们害死!不过……”我话锋一转,看着惊魂未定的两人,露出了一个疲惫但真诚(?)的笑容,“直播素材,够劲爆了吧?”
赵大明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狂喜,猛地一拍大腿:“何止劲爆!这他妈是核爆级别的!道长!您真是神了!”
钱小松也停止了抽泣,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仿佛我真的成了能呼风唤雨、沟通阴阳的“林道长”。
我摆摆手,谦虚(虚伪)道:“基本操作。不过,这笔买卖,得加钱。”
赵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