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的脸色难看得像是刚参加完葬礼。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从咬紧的牙缝里挤出：
“林墨……你他妈到底做了什么？！”
林墨没有回答。
这次不是装高冷，而是他根本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精神力快要耗尽的眩晕感如同潮水一波波袭来，他的眼前已经开始虚实结合。
他只能绷紧双腿，竭尽全力才能做到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他不能示弱！
林墨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一旦让张强察觉他的虚弱，这个出生一定会直接冲上来，用快和他小腿一样粗的小臂掐断他的喉咙。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到自己脑子里仿佛住着另一个人！那个意志努力逼着他往晶体看，而且越是精神衰弱这个意志就越是强烈！
“强哥……这、这不对劲啊……”
小李的声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他缩在墙角，不停地咽口水：“那丧尸……怎么会听他的话？”
“闭嘴！”张强怒吼。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双方的对峙让本就压抑的空间更加窒息。
苏小雨也紧贴到林墨身旁，纤细的手指因紧张而关节发白。
注意到林墨身体快撑不住，她把撬棍换到左手，不动声色地扶住他的后背，
“咔嚓——”
轻微的破裂声从变异丧尸的胸腹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声源处。
那具被砸烂的尸体伤口处，肌肉组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干瘪。而在腐烂的内脏深处，透出较之前更亮的紫光。
“那是什么？！”
保安也注意到晶体慢慢变亮。他瞪大眼睛，脸上的横肉因惊愕而抖动。
“别碰它！”
林墨低声但有力地呵斥。
有了苏小雨的搀扶，他终于能尝试把力气放在说话上。
他死死盯住保安。
“那东西有毒，碰了……”他故意停顿一下，“你也会变成它们中的一员！”
保安刚想去拿的动作明显停住。
但林墨注意到，不同于保安，张强眼中没有任何恐惧，而是充满了奇异的光！
被丧尸攻击之后，张强明显更渴望晶体！
不同于利益的贪婪，这种渴望像是一种……本能的需求！
张强狞笑一声：“林墨，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真有毒，你怎么不早说？”
他的目光黏在那抹紫光上，喉结滚动，像是饥饿的野兽看见了鲜肉。
话音未落，这个疯子已经猛地扑向变异丧尸的尸体，粗壮的手臂肌肉绷紧，就要去掏那枚正在成型的晶体！
找死！
林墨眼中寒光一闪，精神力再度刺向那只被咬伤的西装丧尸。
巨大的虚无感刹那涌上脑海，他径直往后栽倒，苏小雨紧紧揽住他的身子。
“拦住他！”
林墨咬着牙说。
他可以不要命，但张强同样不可能拿到那枚晶体！
“吼！”
西装丧尸暴起，残破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扑向张强，腐烂的手指在空中留下几道暗褐色的轨迹！
张强猝不及防，被撞得踉跄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实验台上，试管架哗啦一声倾倒。
苏小雨抓住空隙，赶忙从包里拿出水给林墨喂下半瓶。
另一边，张强暴怒地咒骂着，抬起做工精良的皮鞋狠狠踹向丧尸的腹部，却见那怪物已经死死咬住了他的裤腿！
尖锐的牙齿穿透布料，鲜血立刻毫不吝啬地流出来。
“妈的！滚开！”
张强急得疯狂踢踹。
西装丧尸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它死死咬住，大有把张强小腿咬断的果决！
“快过来帮忙！”张强气急败坏地招手。
小李和保安早就吓得连连后退，哪还敢上前帮忙。
林墨又灌了口水，抓住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直奔变异丧尸正在快速腐败的尸体！
“林墨！你敢？！”
张强愤怒地吼叫。
他极力向林墨扑去，但被西装丧尸缠住，一时无法脱身。
林墨对张强的威胁充耳不闻。他强忍胃部翻涌的不适，伸手探入丧尸已经腐烂的内脏中。
指尖立刻传来一阵奇怪的暖意，随后触碰到一块冰冷坚硬的物体。
他猛地一拽，一枚拇指大小的淡紫色晶体被从肉里扯了出来！
晶体表面布满细密的棱面，在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芒，内部似乎有液体在缓缓流动。
“嘶——”
随着晶体离体，变异丧尸的尸体像是被抽干了最后的生命力，以惊人的速度腐化。
它的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塌陷，肌肉组织变成灰黑色的絮状物，散发出比之前浓烈十倍的腐臭。
林墨握紧晶体，一股奇异的冰冷感顺着手臂神经迅速蔓延，直达大脑中枢。
脑中闪过一种诡异的享受感！
紧接着，他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惨白的无影灯下，一排排圆柱形培养舱里浸泡着扭曲的人形生物；漆黑的水体里，四处摇曳的游鱼；血红的管道中，奔涌不息的热流……
林墨能隐约感到，这些画面，是脑中另一个“意志”发给他的！
他痛苦地闷哼一声，鼻腔又涌上一股铁锈味。
“林墨！”
苏小雨的尖叫将他拉回现实世界。
林墨猛地抬头，带着有些模糊的视线往前看。
只见张强已经用蛮力扯下了西装丧尸的头颅，腐烂的脑袋被他像扔垃圾一样甩到墙角。
这个暴徒正满脸狰狞地朝他走来！
“把东西交出来！！”
林墨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将晶体攥紧在掌心，同时举起消防锤。
“砰！”
张强推倒挡在面前的苏小雨，狠狠把林墨撞到金属柜上！
林墨痛苦地睁开眼，张强比他壮实得多，一只粗壮的手臂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柜前！
“你以为会点邪门歪道就能赢我？！”张强狞笑着用空闲的另一只手去掰林墨紧握的拳头，“这东西归我了！”
林墨握紧拳头拼命挣扎，但他本就体力透支，张强和他体力的巨大差距让反抗变得徒劳。
他能感觉到张强的手指正在一根根掰开他的指关节，晶体冰凉的触感正在从掌心离开。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设备间的铁门被一股非人的巨力撞开！
所有人骇然转头！
门口烟尘中，一个穿着残破防暴服的高大身影缓缓直起身子。
它足有两米多高，防暴头盔的护目镜已经碎裂，露出后面浑浊发黄的眼球。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个怪物腐烂的嘴唇蠕动，喉咙里发出低沉却清晰的嘶吼：
“嗬……擅闯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