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宫廷:赎罪的开端
红墙高耸,琉璃瓦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像极了江晚余此刻的心境。她攥紧了手中的布包,里面是母亲连夜为她缝制的贴身衣物,针脚里藏着无尽的担忧与不舍。踏入这朱门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从祖父贪墨赈灾款的罪证被摆在龙案上起,江家三百余口的性命,就系在了她这一身单薄的宫装之上。
司寝女官的职责繁琐而卑微。每日天未亮,江晚余就得跪在养心殿外候着,等里面那道冷漠的身影起身,再屏声静气地侍奉梳洗。祁让的眼神总像淬了冰,扫过她时从不停留,仿佛她只是殿中那尊不会说话的青铜鹤。
“陛下,江氏今日不慎打碎了您的玉盏。” 丽婕妤娇柔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恶意,纤手直指跪在地上的江晚余。地上的白瓷碎片闪着寒光,如同一张张嘲讽的脸。
祁让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的水渍,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拖下去,杖二十。”
杖责的痛楚沿着脊背蔓延至四肢百骸,江晚余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血痕浸透了浅色的宫裙,她望着青砖上晕开的暗红,忽然想起入宫前母亲的话:“晚余,忍过这五年,咱们就离开京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种地。”
可当她拖着伤体回到偏殿时,却在枕下摸到了一枚生锈的银簪 —— 那是幼时父亲送她的及笄礼,明明该被抄家的人收走才对。是谁放在这里的?
宠妃之毒:绝望的深渊
坤宁宫的莲池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飘落在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江晚余捧着新晒好的龙袍经过,却被淑妃身边的掌事太监拦了去路。
“江姑娘,淑妃娘娘有请。” 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眼神里满是轻蔑。
雕花窗棂下,淑妃正用银簪挑着燕窝,猩红的蔻丹在雪白的瓷碗边格外醒目。“听说你总在陛下面前晃悠?” 她抬眼时,凤钗上的珍珠晃得人睁不开眼,“可惜啊,有些人天生就是贱命,给陛下提鞋都不配。”
一碗温热的汤药被强行灌进喉咙,苦涩的味道瞬间席卷了五脏六腑。江晚余拼命挣扎,指甲在地上抠出深深的血痕,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碗药见了底。
再次醒来时,喉咙里像是堵着滚烫的烙铁,无论如何用力,都发不出半点声音。太医用银针在她喉间扎了数下,最终摇头叹息:“伤及喉脉,怕是…… 再也说不了话了。”
祁让闻讯而来时,她正趴在床榻上写着什么。宣纸上 “冤枉” 二字被泪水晕得模糊不清,他却只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去,留给她一道冷硬的背影:“安分守己,别再惹是生非。”
夜深人静时,江晚余对着铜镜抚摸自己的喉咙。镜中少女面色苍白,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她忽然在镜匣底层摸到个油纸包,打开竟是半块发霉的桂花糕 —— 那是三年前她偷偷给御花园里的流浪猫留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习惯成自然:悄然的依赖
寒来暑往,宫墙里的杏花谢了又开。江晚余成了宫中人人可欺的哑女司寝,却也摸清了祁让的习惯:他不喜浓茶,要在卯时三刻用温水冲泡;批阅奏折时必得点凝神香,烟不能太浓;龙袍的盘扣要系得松紧适中,多一分则勒,少一分则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