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野戴上安全帽,帽檐压得很低:“先测土壤含水率。”她蹲在泥地里取样时,工装裤的膝盖处很快沾满泥浆。有个年轻工人嘀咕:“女的来干这个太遭罪了。”老王立刻呵斥:“苏工在ETH做的土壤力学实验,比你吃的盐都多!”
苏清野没抬头,只是把土样装进密封袋:“这里的pH值偏酸性,需要加碳酸钙中和。”她的指甲缝里嵌进了泥垢,却在记录数据时异常稳定。
中午吃三明治时,江叙的电话再次打来。“我在附近的工业园考察项目,”他的声音混着汽车鸣笛,“可以顺道送份午餐过去。”“不用麻烦,”苏清野咬了口三明治,“我带了足够的能量棒。”挂电话时,她看到不远处的梧桐树下,停着辆黑色宾利——江叙的车。
陆知行的车停在更远的路口。他戴着鸭舌帽,看着苏清野指挥工人搭建临时排水系统。她站在土坡上,白色安全帽在灰蒙蒙的背景里格外显眼,手势干脆利落,像在指挥一场无声的战役。助理递过来伞:“陆哥,快下雨了。”他摇摇头:“别打扰她。”
沈砚是穿着训练服来的。他没开车,骑着共享单车,车筐里放着两瓶运动饮料。看到苏清野蹲在地上帮工人调整水准仪,他悄悄把饮料放在旁边的石头上,转身离开时,听到她对工人说:“这个精度不够,差了3个毫厘。”
林屿的短信接连不断,全是游乐园的照片:旋转木马的灯光、过山车的轨道、棉花糖的糖丝。最后一条是段语音,背景音嘈杂,他的声音却很清晰:“姐姐,这个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像你的世界一样。”
苏清野看到短信时,正在画挡土墙的修复方案。她对着图纸笑了笑,给林屿回了张照片:废墟里顽强生长的野蔷薇,配文“比摩天轮更治愈”。
傍晚回小屋时,她的工装裤沾满泥浆,却把老王塞给她的野花养在了矿泉水瓶里。客厅里飘着饭菜香,陆知行在炒她上次说过的“需要大火快炒的青菜”,江叙在调酱汁,林屿在给野花换漂亮的花瓶,沈砚在擦她沾满泥的工装靴。
“回来了?”陆知行的围裙上沾了点油星,“洗洗手就能吃饭。”苏清野看着餐桌上的四菜一汤,忽然想起大学时,教授说过:“建筑的本质,是让人在空间里感到被需要。”
那天晚上的短信,她依然没回。但在书桌的台灯下,她把四张约会邀请卡整齐地夹进了项目日志,压在野蔷薇的标本旁边。
第四期:过往的碎片(扩写)
心动问答环节的聚光灯有点刺眼。苏清野握着话筒的手很稳,当“你有过心动的感觉吗”这个问题跳出来时,她的睫毛颤了颤。
“有过。”她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开,陆知行正在转笔的手指停住了,江叙端着水杯的手顿在半空,林屿的吉他拨片差点滑落,沈砚的剑穗缠上了指尖。
“大三那年,我做的贫民窟改造模型在日内瓦获奖。”苏清野的目光飘向远方,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场景,“模型里有个手工做的秋千,是用回收的轮胎做的。评审团里有位老奶奶,她摸着那个秋千说‘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