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鹿在剧痛中隐约听见他咬牙的声音：
“你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4
天蒙蒙亮时，杨小鹿才从混沌中清醒。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藤椅上，身上盖着陈野的黑外套，屋内飘着浓重的药味。陈野正背对着她站在茶台前，手里捣着某种草药，肩胛骨随着动作在衬衫下起伏。
“醒了？”他没回头，“桌上有粥。”
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旁边摆着切碎的野菜和腌鱼。杨小鹿小口啜饮，米香混着淡淡的药草味，让她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暖。
“昨晚那是……”
“画皮鬼，专扒人皮囊扮活人的东西。”陈野走过来，递给她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喝掉。”
杨小鹿接过碗，苦得差点吐出来：“它为什么找上我？”
“你身上有因果。”陈野在她对面坐下，摸出烟盒叼了一支，“那支骨笛是‘引魂七器’之一，专招阴物。戴玉镯的女鬼生前和笛子有渊源，它想借笛子完成执念。”
“你怎么知道这些？”
陈野吐出一口烟圈，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
他心口处，赫然是一道与杨小鹿锁骨下相似的黑色符文！
“因为我也被‘因果局’缠上了。”他笑得讽刺，“恭喜，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杨小鹿盯着那道符文，突然想起昨夜闪回的片段：“永昌客栈……1943年……那里发生过什么？”
陈野的表情骤然阴沉。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雾气，照在墙上的傩戏面具上。那张狰狞的脸仿佛活了过来，正无声大笑。
“吃完收拾东西。”他掐灭烟头站起身，“今天得进山。”
“去哪？”
“鬼栈。”陈野拎起一个鼓囊囊的帆布包，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
“既然躲不掉，那就掀了它的老底。”
第三章：鬼栈
1
进山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
暴雨冲垮了部分山道，泥浆裹着碎石不断从坡上滚落。陈野走在前面开路，军靴踩在湿滑的苔藓上却稳得像生了根。杨小鹿跟在他身后三步远，脖子上挂着的骨笛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像一颗不安分的心脏。
“还有多远？”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陈野头也不回地指了指前方：“看见那棵被雷劈过的老槐树没？拐过去就是。”
树是看见了——焦黑的树干扭曲着指向天空，树身上缠满褪色的红布条，在风雨中飘得像无数挣扎的手臂。更诡异的是，树根处摆着几个小陶罐，罐口用黄符封着，隐约能闻到腐臭味。
“镇魂罐。”陈野注意到她的目光，“这地方死的人太多，怨气重。”
杨小鹿的骨笛突然轻轻震颤起来。
陈野猛地回头：“又来了？”
“不，这次不一样……”她按住笛子，眉头紧锁，“像是……在指路？”
笛身微微发热，牵引着她的视线投向槐树后方——那里本应是密不透风的灌木丛，此刻却诡异地分开一条小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木质结构的建筑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