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傻子!电话接通了就没声了,我当时心就凉了半截!幸亏我多问了句‘你在哪’,你家那个做饭阿姨接了电话!我带着人破门而入的时候,你都快没气了!」
我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想说谢谢,发出的声音却沙哑得吓人:「我……怎么了?」
「怎么了?」秦悦眼泪又下来了,「医生说是急性应激障碍引起的严重躯体化反应,简单说,就是被活活气到休克,再晚来十分钟,你就心脏骤停了!程晚,那不是一家人,那是一窝要你命的阎王!」
心脏骤停。
死不了?
我盯着天花板,眼前又浮现出闻宴在镜头前那张轻描淡写的、带笑的脸。
是啊。
是阎王。
那我从鬼门关爬回来了,总该去会会他们。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个不停,全是闻宴打来的未接来电,还有几十条消息。
从最开始的「你在哪儿作妖?」、「有意思吗?」,到后面的「程晚,接电话!」、「你到底在哪?」
透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他的不耐和烦躁。
秦悦抄起手机就要破口大骂。
我抬手拦住了她,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悦悦,」我轻轻开口,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帮我找个律师。」
「最好的那种。」
「专门打离婚官司,能让男人净身出户,名誉扫地的那种。」
6
闻宴终于找到医院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
他推开门的瞬间,我正靠在床头,慢条斯理地喝着秦悦给我炖的鸡汤。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眼下泛着青黑,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衬衫也皱巴巴的,看见我,他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眉头又紧紧皱起,那是一种兴师问罪的习惯性表情。
「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一晚上?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你……」
他的话,在我冰冷的注视下,戛然而止。
他大概是第一次,从我眼里看到这种毫无温度、甚至连恨意都懒得给的漠然。
「你……身体怎么样?」他生硬地转了个话题,试图缓和气氛。
我放下汤碗,抽出纸巾,仔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看向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闻先生,」我开口,连我自己都惊讶于声音的平静,「你来得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什么……什么闻先生?」他显然对这个称呼极不适应,脸上的表情有些滑稽。
我不理会他,径直说道:「我要离婚。财产我们婚前有协议,但因为你在婚姻存续期间,对我造成了严重的精神及肉体伤害,我要求你在原有基础上,额外赔偿我五百万精神损失费。」
他愣住了,像是没听懂我的话。
「离婚?程晚,你又在闹什么?不就是个模型吗,不就是因为昨晚的事吗?我承认我说话是重了点,但你也不至于……」
「哦?」我歪了歪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闻先生记错了。不是模型的事,也不是昨晚的事。」
我拿起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那是秦悦花钱从闻笙一个对家那里买来的、昨晚直播间里最高潮的片段,经过精心剪辑,配上了引人遐思的字幕。
闻笙娇滴滴的声音、闻宴那句冰冷的“死不了”,和右上角不断飙升的在线人数,構成了一幅无比荒诞又残忍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