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红了眼眶:“小满姐是不是讨厌我?我和砚哥哥从小...”
“陈夫人。”我纠正她,“你该叫我陈夫人。”
那天陈砚回来,苏婉立刻哭诉我给她难堪。
我紧张地等着陈砚反应,却见他皱眉唤她全名:“苏婉。”声音很轻,却让我心头一颤——那是他第一次没叫她“婉儿”。
苏婉明显也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陈砚递过帕子:“以后注意分寸。”
我以为那是他选择了我。
当晚他格外温柔,替我画眉时突然说:“小满,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对着铜镜偷偷笑了好久,连他画歪的眉都舍不得擦。
可原来都是错觉。如今苏婉只需一个噩梦,就能让他深夜离我而去。
我抓起枕头狠狠砸向床柱,羽毛四散如我破碎的期待。
他警告她“注意分寸”时眼里的挣扎,他今夜离去时频频回望的犹豫,都不过是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的证明。
这就是我的良人。三年来我为他经营粮铺筹措盘缠,为他熬更守夜准备科考,甚至容忍他与前任藕断丝连。
所有人都劝我大度——“苏姑娘可怜”“他们自小的情分”“举人老爷重情义是好事”。
可谁想过我的委屈?
窗外传来打更声,三更天了。
陈砚还没回来。我摸到枕下藏着的布老虎——那是安安最爱的玩具。
冰凉的泪水滚进指缝,我突然明白了:在陈砚心里,我永远比不过那个八岁那年“救过他命”的姑娘,哪怕那个故事有一半是谎言。
04
三日后清晨,我正查看新到的粮车,阿香急匆匆跑来:“夫人!小少爷发高热了!”
我扔下账本就往家跑。儿子安安才两岁,小脸烧得通红,奶娘正用湿布给他擦身。
“请大夫了吗?”
“去请了。”奶娘急得直抹泪,“也派人去寻老爷了,可...”
我心下了然:“可是在苏婉那儿?”
奶娘低头默认。我咬紧牙关,亲自抱着孩子拍哄。安安哭得声嘶力竭,小身子烫得像块炭。
大夫来诊过脉,说是急热惊风,开了退热方子。可药灌下去,孩子仍烧得厉害。
“再派人去请老爷。”我声音发颤,“就说孩子病得厉害,让他务必回来。”
直到次日晌午,陈砚才匆匆赶回。他眼底青黑,衣襟上沾着药渍,显然一夜未眠。
“安安怎样了?”他伸手要摸孩子额头。
我侧身避开:“第三天了,烧还没退。”
陈砚脸色一变:“怎么不早说?”
“早说?”我冷笑,“我派了三拨人去请,您不是在照顾那位‘妹妹’么?”
“婉儿这几日病得厉害,前日又吐了血...”
“啪!”我一巴掌拍在桌上,茶盏震得叮当响,“陈砚!这是你亲生儿子!”
他这才慌了,凑近看孩子。安安已经烧得迷迷糊糊,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我去请张太医!”陈砚转身就要走。
“不必了。”我拦住他,“昨儿夜里我已经请过。太医说已灌了药下去,至于结果如何全看天意。”
陈砚踉跄后退两步,突然暴怒:“林小满!你是怎么当娘的?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我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