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三十年,就要选出一位新的“石母”。
我看到了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女性名字,她们都是村里记载中“早夭”或“失踪”的少女。
在她们的名字旁边,无一例外,都用朱砂画着一个诡异的,如同祭品的标记。
翻到最后几页,我看到了我母亲的名字,她的名字旁边,标记是空的。
然后,是我妹妹,林月的名字。
在她名字的旁边,那个血红色的祭品标记,赫然在目,像是刚刚画上去不久,鲜艳得刺眼。
我的手开始发抖,几乎拿不住这本薄薄的册子。
胃里那股被我强行压下去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
我强迫自己继续往下看。
在林月的名字下面,是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个名字。
林姝。
我的名字。
名字旁边,是一个用淡墨勾勒出的、尚未填上朱砂的,预留的祭品标记。
原来,我妹妹不是祭品。
她是“不合格”的祭品。
我才是。
“哐当”一声,族谱从我手中滑落。
我就是下一个“石母”。
他们杀了我妹妹,只是因为她挡了我的路。
不,他们甚至不是在杀人,只是在清理一个“不合格”的材料,好让我这个“合格”的,顺利上位。
一股冷到骨子里的寒意,让我四肢僵硬。
我不能坐以待毙。
深夜,我再次潜入后山,目的地是那个祭坛。
我要毁了它!
只要毁了这个鬼东西,什么“石母”,什么“饲养”,就都成了笑话!
我带着一把从村里铁匠铺偷来的大锤,冲到祭坛前。
月光下的祭坛,那些扭曲的符号仿佛在缓缓蠕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去死吧!”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大锤狠狠砸向祭坛中心。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祭坛上反弹回来,比我砸下去的力道强了十倍。
我整个人被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大锤被弹到一旁,完好无损。
而祭坛,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就在这时,我一直藏在怀里的那块“心跳石”,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不是之前那种与我心跳同频的搏动,而是一种狂热的、急切的、仿佛要挣脱我掌控的共鸣。
我能感觉到,它在与整个后山,与脚下这片土地,与那座该死的祭坛,产生了某种我无法理解的连接。
它在渴望,在呼唤。
它想……回家。
4、
“姝丫头,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呢?”
一道阴恻恻的,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僵硬地回头。
李万山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我的父母。
他脸上没有愤怒,反而挂着一种诡异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我的心,一寸寸沉入冰窖。
我暴露了。
“村长叔……”我挣扎着想爬起来,想继续扮演那只温顺无害的小羊。
“行了,别演了。”李万山慢悠悠地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族谱看懂了?”
我瞳孔紧缩。
他连我偷看族谱都知道。
“你妹妹的死,是个意外。”他蹲下来,用一种近乎慈祥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她太心急了,也太蠢了。按照计划,她本该在完成仪式后,亲手将这块‘心跳石’交给你,完成‘石母’的传承。可惜啊,她动了不该有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