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受害者来信
>二十年前,我是唯一未能救出的人质。
>那场悬案,成了我警察生涯的污点。
>退休后,却收到死者的来信:“明天下午三点,老钟楼见。”
>当我如约而至,只迎来一记闷棍。
>醒来时,凶器在我手中,死者倒在血泊里。
>监控录像神秘消失,指纹指向我。
>同事低声提醒:“有人要毁掉你。”
>第二封信送到我手中:“承认你的罪,否则真相永远消失。”
>我翻出尘封的案卷,才想起那天——
>我确实去过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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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足够让一座城市改头换面,也足以让一个警察的骨头里浸满旧案卷的霉味。退休后的日子,像泡在温吞水里,没了警局的喧嚣和案件的压力,时间反而显得粘稠、滞重。我窝在老藤椅里,窗台上的老吊兰叶子蔫蔫地垂着,阳光穿过灰尘,在地上画出斜斜的光柱。门铃就是在那时候响的,突兀得吓人一跳。
邮差递过来的信封薄而硬挺,没有寄件人地址,只有打印的收件人:陈默。我名字下面,是本市这个老旧小区的地址。翻过来,一枚邮票贴得端正——是张旧版长城普票,边缘微微泛黄,带着某种刻意的、不合时宜的庄重感。
撕开封口,里面只有一张同样打印的纸条。白纸黑字,简洁得如同冰冷的刀锋:
>陈默:
>明天下午三点,老钟楼。
>——林薇
林薇。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猛地扎进我的太阳穴。眼前瞬间一阵发黑,温吞水般的世界骤然冰封。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尖叫,我猛地站起来,带翻了旁边小几上的搪瓷茶杯。茶水泼了一地,茶叶粘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像一滩干涸的污血。空气里弥漫着劣质茉莉花茶的廉价香气,混合着灰尘和陈旧家具的味道,令人窒息。
林薇。
那个名字,那张在无数个深夜纠缠着我的、年轻而苍白的脸,瞬间撕裂了二十年的时光屏障。那场噩梦,那个我亲手盖上的、布满灰尘的盒子,被这两个字粗暴地掀开了盖子。
二十年前,城西那家破败的“夜莺”酒吧。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腰里捆着土制的炸药,手里攥着一把磨尖的三角刮刀。他劫持了酒吧唯一的服务员,一个叫林薇的姑娘,二十岁出头,刚从乡下出来打工没多久。他把她当成了人质,堵在吧台后面,疯狂地嘶吼着,要求警方给他一笔根本不可能拿到的巨款,还有一辆加满油的车。时间在滴答作响,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谈判专家口干舌燥,狙击手在对面楼顶待命,汗水浸透了厚重的伪装服。我作为现场指挥之一,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
谈判最终破裂。就在突击组准备强攻前的几秒,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从酒吧深处传来。不是预想中的巨响,更像是某种东西在内部被挤压、撕裂的闷响。浓烟裹挟着血腥味和火药味瞬间涌出破碎的窗户。突击队员冲进去,只找到一具几乎被近距离爆炸撕碎的劫匪尸体,还有……被压在沉重吧台木料下、早已停止呼吸的林薇。现场没有炸药大规模引爆的痕迹,法医推断是劫匪身上捆扎的劣质炸药在混乱中意外被触发,威力集中于小范围,炸死了他自己,倒塌的吧台则要了林薇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