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吸血鬼鬼王,第九十八次被当成蚊子拍死。
第九十九次复活后我决定:爱情先放放,搞事业要紧。
直到她深夜遇袭,血珠渗出的瞬间我撕裂了整条巷子。
她忽然踮脚摸我发顶:“每次你装蚊子,我都想这样。”
指尖落在我僵硬的耳尖:“其实…冬天哪来这么多蚊子?”
我的第九十八次死亡,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星期三晚上,终结于沈昭那只涂了橘子味护手霜的手掌之下。
那一下,拍得是相当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对厨房害虫特有的、毫不拖泥带水的精准。我,阿卡多·冯·德古拉·烬,统御暗夜血族、令无数生灵闻风丧胆的古老存在,就在那一瞬间,被拍扁在她耳后那片温热细腻的皮肤上。临死前,视网膜里最后定格的,是她微微蹙起的秀气眉毛,还有她指尖那点橘子的清香——挺好闻,就是有点要命。
视野彻底黑下去之前,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冬天,哪儿来的这么多蚊子?沈昭这女人,怕不是个蚊子雷达成精?专门克我。
意识沉入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像被丢进了宇宙的冰箱冷藏层。属于鬼王的庞大力量核心在死亡中本能地收缩、凝聚,抵抗着彻底的消亡。每一次死亡,都是对古老本源的一次剧烈消耗。冰冷,麻木,还有一丝丝……好吧,是很大一股挥之不去的憋屈感,像沉在胃底的铅块。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世纪,也可能只是打了个盹的功夫,熟悉的牵引力猛地攥住了我灵魂的核心。像溺水者被猛地拽出水面,我的意识“唰”地一下,重新被塞进了一具全新的身体里。
重生点,老地方——沈昭家楼下那个堆满杂物的阴暗小巷。潮湿的霉味、垃圾腐烂的酸臭,还有远处汽车尾气的浑浊气息,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苍白得能当反光板的手指,又摸了摸胸口。那颗沉寂了亿万年的心脏,此刻正以一种极其陌生的频率,微弱地、却又实实在在地搏动着。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一种全新的、酸涩尖锐的痛楚。
第九十九次了。
巷子口昏黄的路灯光线吝啬地漏进来几缕,在地面的污水坑里投下破碎的光斑。我靠着冰冷的、布满涂鸦的砖墙,缓缓滑坐到地上。后背贴着粗糙的砖石,寒意透过单薄的衬衫布料渗入骨髓。巷子深处传来几声野猫凄厉的嚎叫,为这深夜的寂静添了几分诡谲。
一只灰扑扑的老鼠从旁边的垃圾袋后探出头,绿豆大的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着油亮的光,好奇地、或许还带着点审视地打量着我这个新来的“邻居”。放在以前,这种低贱的生物连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的资格都没有,下一秒就会化为齑粉。但现在……我连抬抬手指把它碾死的力气都懒得花。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九十八次。九十八次小心翼翼地靠近,九十八次被打回原形,九十八次在绝望的黑暗里重塑。每一次,我都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笨拙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哪怕只是变成一只卑微的蚊子,能短暂地停在她光洁的手臂上,感受一下她肌肤的温度,或者在她专注看手机时,在她耳畔制造一点微不足道的嗡鸣。结果呢?换来的是一次比一次更响亮的“啪!”,一次比一次更彻底的“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