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壮着胆子走过去,拿起布娃娃的瞬间,哭声戛然而止。娃娃的肚子里有东西在动,林晓拆开缝线,掉出来的是本牛皮封面的日记。纸页泛黄发脆,钢笔字娟秀却带着颤抖,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就的。
"民国三十二年,秋。爹从北平带回来个匣子,说是宫里流出来的宝贝。夜里总听见库房有响动,像有人在磨牙。"
"哥今天去库房拿东西,回来就说胡话,说看见匣子里有只眼睛在眨。娘把他锁在房里,可他还是在墙上抓出了血印子,像要把什么东西抓出来。"
"他们都死了。库房的门大开着,爹趴在地上,手还指着匣子的方向。娘吊在房梁上,舌头伸得老长。哥...哥的眼睛不见了,眼眶里空荡荡的。"
最后一页的字迹被水洇了,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几个字:"它在看着我...它要来了..."
林晓合上日记,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把古宅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只蛰伏的巨兽。她把日记塞进包里,转身要走时,却看见铜镜里映出个黑影,就站在她身后。
二
林晓是连滚带爬逃出古宅的。直到撞进杂货铺的门,她还在止不住地发抖。陈叔给她倒了杯热茶,水汽氤氲里,老人的眼神显得格外幽深。
"您认识顾家的小姐吗?"林晓把日记摊在桌上,指尖还在抖。
陈叔的目光落在日记本上,烟杆从手里滑下来,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响。"那是...顾家三小姐,叫顾月卿。出事的时候才十六岁。"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那时候在顾家当学徒,给老爷管库房。"
"她日记里写的匣子...是什么东西?"
陈叔沉默了半晌,指节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像在数着什么。"是个玉匣子,通体碧绿,上面刻着些看不懂的字。老爷说是从个太监手里买的,花了半座宅子的钱。"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自打那匣子进了门,顾家就没安生过。先是库房里的东西总被挪动,后来是夜里听见有人哭,再后来..."
"后来就出事了?"
"出事前三天,管家赵德山突然辞工。我撞见他偷偷摸摸往库房跑,手里还攥着把刀。"陈叔的声音压得极低,"我没敢说出去。出事那天夜里,我看见他从顾家后门跑出来,怀里抱着个东西,绿油油的。"
林晓的心猛地一跳:"您是说,灭门案是管家干的?"
"谁说得准呢。"陈叔叹了口气,"赵德山打小就在顾家,老爷待他不薄。可那玉匣子邪性得很,据说能聚宝,也能招灾。"他抬头看着林晓,眼神里带着警告,"姑娘,这事儿过去这么多年了,别再查了。当年县太爷派人来查,查着查着就疯了,说看见满地都是眼珠子。"
林晓没听他的。第二天一早,她揣着桃木剑——是从镇上神婆那儿求来的,据说是开过光的——又去了古宅。阳光明明晃晃的,可院子里还是冷飕飕的,像泼了层冰水。她直奔库房,那扇被日记反复提及的门,此刻正虚掩着。
库房里弥漫着股铁锈味。林晓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满地的灰尘,突然停在墙角——那里有串脚印,新踩的,一直延伸到墙壁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