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
"还有......"佩德罗突然压低声音,往四周看了看,"还有老托马斯,他说要去捡些柴火。"
"老托马斯也失踪了?"
伙计点点头,眼睛里蒙着层水汽:"我弟弟去年也在那附近不见了。村里都说......"他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转身就往铁匠铺跑,"老板娘说不能提!"
中午的酒馆里没什么人,老板娘正在擦拭猎枪。那是一把老式的 arquebus 火绳枪,枪管上刻着奇怪的花纹。"要壶酒吧。"我坐在吧台前,看着她往枪管里填火药,"听说几个月前有人在风车谷发现了骨头?"
她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时眼睛里像结了冰:"高原上的野兽多,有骨头不稀奇。"
"什么样的野兽能留下三米长的骨头?"我盯着她的眼睛,"还是说,根本不是野兽?"
壁炉里的火苗突然窜高,映得她的脸一半亮一半暗。她把火绳枪往吧台上一放,金属碰撞的声音吓得我心跳漏了一拍:"先生是来查案的?"
"算是。"
"那我劝你趁早离开。"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洛斯波索斯的事,不是外人能管的。"
傍晚时分,我在村外的墓地找到了线索。那些墓碑大多歪歪斜斜,最角落里有块新立的石碑,上面没有名字,只刻着一个风车的图案。一个正在除草的老妇人告诉我,这是为上个月失踪的牧羊人立的——"他疯了,整天说些巨人的胡话,最后自己跑进了风车谷。"
"他看到了什么?"
老妇人往教堂的方向看了看,声音像蚊子哼:"说是在磨坊底下挖到了骨头,比树干还粗......"她突然捂住嘴,匆匆收拾起工具,"神父说不能说这些,会被魔鬼听见的。"
回到酒馆时,发现门缝里塞着张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钟楼第三个台阶有东西。"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
1614年10月27日 晴 洛斯波索斯村
凌晨四点,我借着月光溜进了教堂。钟楼的木门没锁,推开门时发出"吱呀"的声响,惊得栖息在梁上的鸽子扑棱棱飞起。楼梯积着厚厚的灰尘,每走一步都扬起细小的光柱。
第三个台阶果然有东西——一块松动的石板下藏着个布包。打开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是半本日记和几块骨头碎片。日记的纸页已经发黄,字迹和我父亲的很像,都是用羽毛笔写的花体字。
"1605年7月14日,风车基座下的土壤很奇怪,像是被翻动过......"
"1605年7月16日,挖到了巨大的牙齿,表面有珐琅质,足有手掌长......"
"1605年7月20日,它们开始在夜里发出声音,像是石头摩擦......"
最后几页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墨水溅得到处都是:"唐吉诃德是对的!那些不是风车,是封印!我们不该挖的......"纸页上还沾着些暗红色的斑点,像是干涸的血迹。
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我赶紧把布包塞进怀里。躲在钟楼的阴影里往下看,晨光中出现一个穿黑袍的身影——是神父。他手里拿着一串银质十字架,挨个贴在教堂的石柱上,嘴里念念有词。当他走到钟楼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抬头往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