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宁,你刚出来,脑子不清醒吗?”
“你胡说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我心里。
我笑了。
“我胡说?”
“三年前,你告诉我,公司资金链断了,需要挪用一笔钱周转,最多三个月就还上。”
“我信了你,在你递过来的文件上签了字。”
“结果,我等来的不是你还上的钱,而是警察。”
“裴川,那笔钱,你根本就没用在公司上,对不对?”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我曾以为,我是为爱牺牲,为我们的未来赌上一切。
现在才明白,我只是一个被他推出去顶罪的傻子。
“嗤。”
裴川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浓浓的鄙夷。
“说到底,你还是在怪我。”
“岑宁,做生意有赚有赔,我当时也是为了公司好。你作为我的妻子,和我一起承担风险,不是应该的吗?”
他语气坦然,仿佛我坐三年牢,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再看我,重新发动车子,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哄诱。
“好了,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先把岑远的病治好要紧。”
“这房子卖了,钱都给你,我一分不要,行了吧?”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我没有立刻下车。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裴川,钱我可以不要,房子也可以卖。”
“我只要你一句实话。”
他皱眉:“什么实话?”
“三年前,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裴... ...
他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残忍。
最终,他别开脸,吐出三个字。
“下车吧。”
我的心,彻底沉入冰冷的深渊。
3.
岑远的病房在三楼尽头。
我推开门,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病床上的少年,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
那是我唯一的弟弟,岑远。
三年前我进去的时候,他还能笑着跟我说:“姐,你放心,我等你出来。”
现在,他闭着眼,呼吸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我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小远……”
我扑到床边,想握住他的手,又怕惊扰他。
“姐……”
岑远缓缓睁开眼,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亮起一点微光。
他想扯出一个笑,却连动一下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小远,我回来了。”我握住他冰冷的手,泪水决堤。
“对不起,是姐姐没用,让你受苦了……”
“不怪你……”岑远虚弱地说,“是……是我拖累了你。”
“别胡说!”我哽咽着,“你是姐姐唯一的亲人,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裴川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他看着我们姐弟,眼神复杂。
我擦干眼泪,扶着岑远躺好,给他掖了掖被角。
“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办住院手续。”
走出病房,我看到裴川正靠在走廊的墙上抽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英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