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不答，手指移动。先是一横，再是一竖，接着是横折钩……
许澄屏住呼吸。
稀饭在桌面上留下湿痕，组成两个字：志军最后一个笔画拖得很长。外婆又在旁边添了两个阿拉伯数字：29
稀饭渐渐被风干，字迹变浅。许澄耳边嗡的一声——
父亲忌日，12 月 29 日。外婆失智整整八年，从不说完整句子，却记得这个日期？
她伸手想扶外婆，指尖碰到稀饭的残迹，冰凉，像摸到一条时间裂缝。
饭后，许澄跑回前台。小赵正把她的手机接上电脑，屏幕显示读取进度条：14%……27%……
“有声音吗？”她喘着气。
“别急，文件系统崩了，能捞多少算多少。”
进度条卡到 73%，弹出一个音频文件。文件名：Voice_004.amr时长：00:17
许澄心脏猛跳——又是 17 秒，和父亲当年视频长度一模一样。
小赵点开外放，扬声器里先是一阵“沙沙”电流，接着是外婆的声音，带着方言口音，含糊不清：
“志军……回家……莫……”
最后两秒，背景出现“滴滴”电子音，像救护车警笛，又像系统报错。
音频戛然而止。
小赵摊手：“就这么多，后面扇区坏了。”
许澄喉咙发紧：“能再修吗？”
“再修得换芯片，一千五起步。”
她低头看自己掌心，七百五已经是全部。
许澄把外婆推回二楼，闸机仍旧“滴滴”报错。这一次，她拿自己的手机对准扫码口，屏幕跳出二维码识别结果：
安心智慧养老院·李桂枝 床号：207 备注：方言口音未录入，请手动输入
许澄苦笑，原来不是腕带坏了，是系统从未学会外婆的乡音。
她俯身，在外婆耳边轻声说：“阿嬷，我明天去交钱，一定把你手机修好。”
外婆却摇头，用方言慢慢说：“不修……志军……听得见。”
许澄鼻尖一酸。
午休时间，维修台没人。许澄猫着腰，再次靠近那个黄色纸箱。她飞快地把那块贴着小猪佩奇贴纸的主板翻过来——
主板背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数字：29
墨迹已经被锈迹晕染，。她心跳如鼓，几乎能听见血液在耳膜里敲击。父亲的主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