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子乔像天神般降临,将浑身是血的我抱进私人医院。
他包下整层VIP病房,每天亲自喂我喝药。
“诗涵,你永远逃不掉了。”他吻着我手腕的疤痕轻笑。
直到我在他书房发现妹妹的绝笔信。
泛黄的纸页上写着:“邓家用我的命给老爷子续了十年阳寿。”
我颤抖着拨通报警电话时,墙角的监控红光突然闪烁。
邓子乔的短信同时弹出:“玩够了吗?回来吃药。”
冰冷的雨水像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我裸露在外的皮肤。视野里一片混沌的漆黑,只有车头灯勉强劈开雨幕,投射出两道惨白、晃动、随时会被黑暗吞噬的光柱。雨刷器疯了似的左右摇摆,发出刺耳的、濒死般的刮擦声,却怎么也擦不干净那瀑布般倾泻而下的雨水。
恐惧,那种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恐惧,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每一次泵血都沉重得像是要撕裂胸腔。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腥甜,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嵌进人造革里。不能停,绝对不能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车灯照亮的范围越来越小,雨势却越来越猛,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朝着我的小轿车倾倒下来。
就在我神经紧绷到极限的瞬间,前方弯道尽头,那片被车灯勉强照亮的湿滑路面,猛地跃出一团巨大、狰狞的、完全不该出现在那里的黑影!
“啊——!”
心脏猛地撞向喉咙,我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踩下刹车踏板!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刹车声在狂风暴雨中骤然响起,轮胎在湿透的柏油路上疯狂打滑,彻底失去了与地面的最后一点联系。车身像一头被抽去了筋骨的巨兽,瞬间失控,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轻飘感,旋转着朝公路外侧那道模糊不清的护栏黑影撞去!
“砰——!”
一声沉闷又恐怖的巨响,伴随着金属被强行撕裂扭曲的呻吟,狠狠砸进我的耳膜,震得我脑仁嗡嗡作响。巨大的冲击力像一柄无形的巨锤,重重砸在我的胸口,五脏六腑瞬间移位。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淌下,滑过眼皮,模糊了我的视线,视野里只剩下大片大片飞溅的、令人作呕的猩红。挡风玻璃在我眼前爆裂开一张巨大的蛛网,裂纹中心,是我自己那张惊恐扭曲、被血染红的脸的倒影。
冷。深入骨髓的冷。
意识像断线的风筝,在无边的黑暗和剧痛中沉沉浮浮。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碎裂般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雨声似乎变得遥远了,只剩下自己急促而微弱的心跳,在冰冷的躯壳里孤独地敲打着死亡的节拍。要死了吗?就这样孤零零地死在这个暴雨肆虐的荒野?妹妹那张总是带着点怯懦和温柔的脸,毫无征兆地撞进我模糊的意识里,带着一种尖锐的、最后的痛楚。
“咳……咳……”血沫呛进气管,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每一次震动都像是将破碎的身体再次碾过一遍。黑暗越来越沉,力气正被一点点从身体里抽走。也好……这样……也好……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滑入深渊的边缘,一种完全不同的声音,穿透了暴雨的轰鸣和我自己沉重的喘息,极其清晰地撞入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