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楹,是雁国的弃子。
在父王多年的暗中谋算下
姐姐沈梨本该风光嫁给燕国的景王宋裕,日后登上后位。
然而宋裕在夺嫡中落败,身首分离。
新帝一纸诏书,点名求娶沈梨。
父王惶恐,担心遭到报复,又舍不得掌上明珠。
于是我就被推上了花轿。
护送我的将领跪地奉上一个紫檀宝匣。
「这是陛下的心意,还请公主笑纳。」
我闻言望去,那里面装着的竟是宋裕的头。
01
我叫沈楹,雁国宫里一个可有可无的皇次女。
此刻我穿着本该属于姐姐的凤冠霞帔,立于大燕国的金銮宝殿之上。
殿中充斥着若有似无的铁锈味,来自置于我脚边敞开的宝匣。
高台之上身着一身玄色龙袍的男人,就是我的夫君——新帝宋垣。
民间传闻他是青面獠牙,形容枯槁。
又传他骄奢淫逸,头戴几斤重的金玉宝冠。
其实不然。
他很高,瘦得像一把淬了寒光的剑。
肤色是常年不见光的、带着病气的白。
发髻松松挽着,只插了一根素簪。
他缓缓从龙椅上起身,一步一步走下高台。
最后停在离我只剩三米远的地方,歪了歪头,目光在我脸上流转,最终定格在我身边的紫檀木匣。
「见面礼,可还喜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颗双目圆睁的头颅。
虽然未曾谋面,但这头的主人我认得。
是景王宋裕,新帝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也是我父王和姐姐押注,企图颠覆他的棋子。
一日前,初打开这宝匣时,送嫁的雁国使臣吓得瘫软在地,失声尖叫。
更有甚者当场晕厥。
我死死捂着嘴,胃里翻江倒海。
成王败寇,我看着这颗至死都没有闭上眼睛的头,只感到无边的凉意。
在阵阵惊骇声中,我合上宝匣,跪地谢恩。
「臣女,谢陛下恩赏。」
于是民间又传,暴君迎娶了邻国的妖女,此女每日食一颗人头。
02
大殿里落针可闻。
我缓缓抬起头,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亲手杀了一母同胞的兄弟,背上屠兄篡位的骂名。
我被迫顶替姐姐远嫁,昼夜奔袭三千里,赴一场死局。
我们同样是被权力玩弄的棋子,在这金銮宝殿之内,谁比谁高贵?
我迟迟没有答话。雁国的使臣跪在我身后低声催促。
冷汗几乎浸透了他们的官袍,大概是怕宋垣发疯,要每人送一颗头。
立于龙椅一侧的掌印太监高荣高声催促:
「大胆,陛下提问,因何不回话!」
宋垣摆了摆手,止住了所有嘈杂的声响。
「听说景王是你的心上人。今日你见了朕,比景王如何?」
说话间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却毫无暖意。
「陛下,」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被砂纸磋磨过,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平静,
「臣女从未见过逆党宋裕,臣女只知大燕的君主,九五之尊,自是无人能及。」
宋垣瞳孔微缩,那双如死水潭一般的双眼里,荡起一丝涟漪。
他回身站了许久,久到我以为时间凝固了。
最终他只是摆了摆手,黑袍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一个冷硬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