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来做社会新闻专题。"我笑着递名片，"留守儿童心理问题之类的。"
他们没收名片。夹克男临走时拍了拍我肩膀，手指刻意擦过我后颈，冰得像停尸房的金属托盘。"重庆每天死那么多人，"他轻声说，"何必盯着一个跳楼的小女孩？"
等车开远，保安才长舒一口气。"他们不是警察，"他哆嗦着点烟，"真的警察不会管记者采访。"
雾渐渐散了。阳光照在12楼窗台上，那里垂下一截红色布条，随风轻轻摆动，像在招手。
我打开录音笔："2023年11月20日上午9点42分，锦绣小区坠楼案疑点：第一，死者手腕伤痕；第二，监控视频被删减；第三......"
头顶突然传来"咯吱"一声。抬头看去，12楼窗口有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红色裙角掠过窗沿。整栋楼鸦雀无声，只有那截红布条继续摇晃，在水泥地上投下蛇信子般的影子。
（本章完）
第二章：监控里的红影
时间：周二凌晨1:03
地点：锦绣小区物业监控室
老张的监控室比停尸房还冷。
空调呼呼地吹着16度的冷风，显示屏的蓝光打在他油腻的秃头上，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进衣领。他接过我递的五百块钱，指头在纸币上搓了搓，像是确认真假，然后塞进袜子里。
"就这段。"他叼着烟，敲了几下键盘，调出上周五凌晨的顶楼监控，"2点47分，天台。"
黑白画面里，小梦穿着那条红裙子，赤着脚，摇摇晃晃地走向天台边缘。夜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飞，裙摆像血浪一样翻涌。她走得很慢，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一步一步，脚尖先探出去，悬在楼沿外。
然后，她突然停住了。
"这里。"老张敲了敲屏幕。
小梦转过头，对着空荡荡的天台说了句话。
"能放大吗？"我问。
老张啧了一声，拖动进度条，画面一帧一帧地跳。放大后的像素更模糊了，但能看清——小梦背后的阴影里，多了一道轮廓。
一个穿红裙的女人，手臂环抱着她的腰。
"操......"老张的烟掉在键盘上，火星溅起来。他赶紧拍掉，喉咙里咕哝了一声，"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我盯着屏幕，后背发麻。那女人的脸看不清，但她的姿势——像是搂着小梦，又像是推着她。
"警方来调过这段吗？"
"来过。"老张咽了口唾沫，"但第二天来的人......穿的不是警服。"
"什么意思？"
"真警察我认识，派出所的老李，常来喝茶。"他压低声音，"那天来的两个，制服是新的，连褶子都没熨开。他们拷走了原始文件，还让我删备份。"
"你删了？"
老张咧嘴一笑，牙龈上沾着烟丝。"我干了二十年保安，最懂怎么留后手。"他从抽屉里摸出个U盘，"原始文件在这儿，多给五百。"
我盯着U盘，没接。"你还知道什么？"
老张搓了搓手指。我又抽出三张钞票，他一把抓过去，凑近我耳边："那孩子死前七天，天天半夜在楼道里转悠。12楼的李老太说，听见她在跟人说话——"
"说什么？"
"'红衣姐姐，再玩一次'。"
监控室的灯突然闪了一下。老张猛地回头，我也跟着看过去——走廊的监控屏幕上，电梯门正在缓缓打开。
12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