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来临的前一晚，A市的空气闷得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口鼻。街灯在雾霾里变得模糊，远处的高楼仿佛溶进了夜色。顾知澜坐在新闻编辑部最角落的位置，盯着屏幕上最后一篇娱乐稿的标题，心里一阵空荡。三十岁生日刚过，她原以为自己会在新闻圈留下点什么，如今却在帮新人改错别字。就在这一刻，一封没有署名的邮件悄无声息地跳进了她的收件箱，只有一张模糊的偷拍照片，像一块被撕开的布，露出一点刺眼的光。她不知道，这张照片会将她推入一场无法回头的漩涡。
第一章 沉默之光
八月的A市，热浪裹着灰尘，仿佛每一口呼吸都要穿过一层沙纸。新闻编辑部的空调坏了，所有人都在电脑前闷声敲字，像一群被困在玻璃盒里的昆虫。顾知澜揉了揉太阳穴，把屏幕上的一段娱乐新闻删掉又重写。她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一线报道任务了。
例会准时开始，主编坐在会议桌一端，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下周市府的环保论坛，由周凌去跟。顾知澜，你继续跟进影帝的绯闻。”那是第三次她的选题被换掉，换给了一个背景深厚的同事。会议室的灯很亮，亮到她能清楚地看到桌面上自己指尖的细小颤动。
她没有反驳。反驳不会改变什么，甚至可能让情况更糟。走出会议室时，她看见窗外积云翻滚，城市像在等待一场迟到的暴雨。
加班的同事陆续离开后，编辑部的灯光变得稀疏。她靠在椅背上，盯着发黄的天花板发呆。电脑屏幕突然一闪，收件箱右上角出现了一个小红点——一封来自陌生邮箱的邮件。
主题栏只有三个字：请查收。
她点开邮件，屏幕上跳出一张照片。画面有些模糊，像是隔着玻璃偷拍的。中央是一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正与一位穿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握手。男人的面孔她很熟悉——某知名能源企业的董事长，刚刚在环保论坛上发表过长篇演讲，义正辞严地谈清洁能源。
照片底角隐约露出另一只手，似乎递过一只信封。
她的心口猛地收紧。多年记者的直觉告诉她，这张照片不简单。但它的来源同样成谜，邮件里没有多余文字，也没有署名。
就在她盯着屏幕出神的时候，林屿言走了过来。高个子，眼神凌厉，是她在编辑部为数不多的朋友。他扫了一眼照片，挑了挑眉：“谁发的？”
“匿名邮箱。”她关掉邮件，心底隐约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像是个开场白。”林屿言的语气里没有半点玩笑，“你要接吗？”
她沉默了一瞬，低声说：“当然。”
次日，她开始着手查这家能源企业。资料很快堆成一摞，但每一页都是光鲜的宣传稿和精心设计的新闻稿。那张照片像是唯一的裂缝，却又无法从中撬开更多内容。
三天后，林屿言告诉她，董事长本周末会出席一场慈善酒会，地点在市中心的御景酒店。这个信息像是一枚火柴，瞬间点燃她胸口的干燥空气。她决定去看看。
酒会的灯光晃眼，宾客的笑声与酒香交织成一片温热的海。她换上最普通的黑色长裙，混在人群里，手里握着一只香槟杯。目光一直在寻找照片里的白裙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