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会,嫌弃我狼狈?
我鼓起勇气说出那句颍川水氏后那人明显怔了一下,眼睛都亮了几分。
「和我走,什么都不用管,我会助你。」
他从怀里递给我一个凝胶,小心地替我脸上上药。
我和他学习了三年,期间仙人授我画术,可画颜画景也可观心……
我从未见过他的容颜,只能从他低眉敛目落下的纤长睫羽中窥得几许绝色。
出师那天,我给自己画了一副新皮囊,进宫做了画师。
6
我在京都广开画展,取名夏媛。
京都人都爱我的画,他们说我的画很真。
画人栩栩如生,画景如临其境。
市井之中,口口相传。
有市无价,名贯京都。
皇帝喜爱丹青之术,召见我,我为他画了幅万里江山图。
爹爹原先四散的旧部,经过这三年的休整,已经蓄势待发,只差一个时机。
一个让他被百姓口诛笔伐,有违天道的机会。
这万里江山,终会易主。
献画第二日,我被宫里人八抬大轿请到宫中做了首席画师。
沈瑾这些年飞黄腾达,最近皇帝又封了沈瑾的姐姐做了贵妃。
沈氏姐弟,盛宠不断。
沈瑾向我求画,画的是江姮。
画中女子娇嗔一笑,风情万种。
我为她画像时,他看江姮的眼神满是深情。
眼角的泪痣,深邃的眉眼。
我鬼使神差往自己眼角去摸,原来给自己画的皮戴久了,原皮都快忘了。
我从前不觉得江姮和我多像,现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模样确实有五六分像。
沈瑾不顾我在这里,吻上江姮眼角的泪痣。
从前他会吻着我那颗,趴在我耳边说爱我。
想到这,我不由得干呕。
「你做什么?」
「相府大人,小人胃不舒服。」
恶心。
「晚晚……」
他拿到那画小心地抚摸着,嘴里念念有词。
那一声喊得我有些恍惚,两只脚都忘了要先迈哪只。
啪……
清脆的巴掌声穿来,江姮又打了沈瑾,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
调笑娇嗔,「你还念着那个贱人呢。」
沈瑾把江姮往怀里一拉,从额头,泪痣一直吻到脖颈。
「夏卿不走吗?」
沈瑾的声音染上薄怒,语气带着威压。
我在这确实碍眼,正起身告退,江姮娇滴滴地喊住我。
「夏画师,先别走。」
「瑾郎,你说你一直这么爱我,便请夏画师画下来做个见证,就挂在我们房中日日提醒着你,上了老娘的床榻,就别总念着那个贱人了 。」
沈瑾命令我画了幅他低头吻江恒眼角泪痣的图。
江姮让我画了幅她抬头亲沈瑾那张。
「这张好看。」
江姮很满意,笑得眉眼弯弯。
画完沈瑾说不像。
「不像她。」
他还摩挲着那幅画,絮絮叨叨。
「这颗痣的位置不对。」
江姮尖叫着,一扫方才言笑晏晏的模样,将画撕成碎片,撒了沈瑾一身。
7
沈瑾跪在地上,狼狈地把画捡起来拼好。
带着那幅被江姮撕碎的画,追上我,命令道。
「夏卿,按照这个人的轮廓把鼻梁再加高些,然后眉眼画得温柔些,眼距再稍微近些,然后这颗泪痣画得要往下偏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