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30日 星期六 晴
今天是阿哲的生日。
我熬了三个通宵,给他织了条围巾。针脚歪歪扭扭的,长一段短一段,像条营养不良的毛毛虫。昨晚对着镜子试了好几次,越看越丑,差点想扔进垃圾桶。
“这是你织的?”阿哲接过围巾时,眼睛瞪得圆圆的。
“不……不是,”我脸发烫,想抢回来,“是我妈织的,她说你生日……”
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他把围巾往脖子上一绕,长的那截拖到地上,热得他额头直冒汗,却笑得像个傻子:“好看!比商店里买的好看一百倍!”
“都快夏天了,你围什么围巾!”我又气又笑。
“我乐意。”他拽着我往天台跑,书包在身后颠颠晃晃。
天台上摆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是他自己做的,歪歪扭扭的“生日快乐”四个字,有一半快被奶油盖住了。他把蜡烛插上去,点燃的瞬间,火苗在他眼睛里跳,比星星还亮。
“许愿了吗?”我托着下巴看他。
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睫毛在眼睑下投了片小阴影。“许了,”他睁开眼,突然凑近我,“第一个愿望,希望苏念的色彩感越来越好,画的苹果不像土豆。”
“陈哲!”
“第二个愿望,”他笑得更欢了,“希望苏念天天开心,别总皱着眉画画。”
“还有呢?”
他突然不笑了,眼神亮得吓人,像有光要从里面淌出来。“第三个愿望,”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希望我和苏念,能一直在一起。”
晚风拂过天台,吹得蜡烛火苗歪歪扭扭。他低头吹蜡烛时,我偷偷掐了自己一把——不是做梦。蛋糕上的奶油沾到他嘴角,我伸手替他擦掉,指尖碰到他的皮肤,烫得像被阳光吻过。
“阿哲,”我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我的愿望是,你的愿望都能实现。”
他突然把我抱住,下巴抵在我发顶,闷闷地说:“一定会的。”
天台上的风带着夏夜的热意,远处的路灯亮了,像撒了一地的珍珠。他脖子上的围巾蹭到我脸颊,糙糙的,却暖得让人想掉眼泪。
我偷偷在心里补了一句:阿哲,不止一直在一起,还要很久很久。
2018年7月15日 星期日 晴
画室的空调坏了,热得像蒸笼。
我对着画纸发呆,手里的画笔在调色盘上搅来搅去,把钴蓝和柠檬黄混成了一团脏绿。阿哲突然从背后冒出来,把一瓶冰镇橘子汽水放在我手边,瓶身的水珠滴在画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又卡壳了?”他弯腰看我的画,今天穿了件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道画素描时被铅笔刀划的小疤——上次我替他贴创可贴,他还脸红了半天。
“色彩太乱了,”我把画纸扯下来揉成一团,“老师说我画的风景像打翻了颜料盒。”
他捡起纸团,展开铺平,用笔在上面画了个歪脑袋的小人:“我觉得挺好,像彩虹被揉碎了。”
“你就会哄我。”我嘴上吐槽,心里却软了。他总能把我的笨拙说成可爱,就像去年我把他的白T恤洗成了粉色,他还说“这样更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