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真的很好。
我慢慢地直起身子,掏出墨镜戴上,遮住了眼底翻涌的血色。掏出另一只手机,拨通了一个我存了很久,却希望永远不要用到的号码。
“喂,陈叔吗?我是文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中音:“小皓?怎么了?听你声音不对。”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静:“陈叔,他们动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冷笑:“终于等到了。放心,网已经撒了很久,随时可以收。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接你。”
“民政局门口。”我自嘲地笑了笑,“本来约好了今天结婚的。陈叔,看来我的婚戒,得换个地方送出去了。”
半小时后,我坐在陈叔那辆低调的黑色辉腾里。
陈叔,陈启山,是我父亲生前的挚友,也是一位在商界摸爬滚打了三十年的老江湖。我父母走得早,这些年陈叔一直把我当亲侄子看待。我创业的第一笔天使投资,就是他投的。
他给我递了瓶水,眼神锐利地看着我:“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这么冷静,没给你爸丢人。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我将手机里的照片和信息给他看,又简述了法务律师的电话。
陈启山看完,眼神沉了下来,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混账东西!陆哲那个白眼狼!还有苏晴……我看走了眼!”
当初我带着陆哲和苏晴去见陈叔,他还夸陆哲技术好,苏晴懂市场,是我的左膀右臂。
“他们以为拿走51%的股权,就能高枕无忧了?”我冷笑一声,眼里的温度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冷,“他们太天真了。”
陈启山看了我一眼,赞许地点点头:“看来你早有准备。”
“半年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靠在椅背上,开始复盘。
半年前,公司B轮融资成功,估值破亿。我和陆哲作为创始团队,都稀释了一部分股权给新的投资机构,但我依然是持股35%的第一大股东。陆哲持股25%,苏晴作为市场总监,在我的坚持下,也拿到了10%的期权激励,分四年兑现。
问题就出在那之后。
陆哲开始频繁地以“技术攻关”为由,要求更大的服务器权限和核心代码的访问权。苏晴的市场部也开始接洽一些我并不看好的“大客户”,并且极力推动与一家名为“辉煌网络”的新公司的合作。
一开始,我没多想,只当是公司发展快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
直到三个月前,我无意中发现,陆哲的电脑里有一个加密的文件夹。出于技术人员的直觉,我用自己写的程序破解了。
文件夹里,是他们两个人详细的计划。
他们计划利用职务之便,将“星途科技”的核心算法和客户数据,悄悄转移到一个备份服务器。同时,苏晴利用美色和回扣,说服了几家B轮融资进来的小股东,低价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陆哲则背着我,用他和苏T晴凑的钱,注册了那家“辉煌网络”的空壳公司。
他们两个人的股份加起来是35%(陆哲25%,苏晴已兑现的第一年期权2.5%,再加上她偷偷用自己积蓄买的零散股份),离51%还差得远。他们的计划,是通过“辉煌网络”与“星途科技”签订一份看似有利,实则充满陷阱的技术服务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