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我。
测灵石闪了闪,跟快没电的灯泡似的,勉强算是有灵根,最普通、最驳杂的五灵根。负责收徒的长老当时就皱了眉,嘀咕了一句:“鸡肋。”
能留下,纯粹是因为凌云宗那一年实在没招到几个像样的弟子,矮子里面拔将军。
我知道自己起点低。
天资?悟性?机缘?
这些词儿太玄乎,像天上的云,我看得见,摸不着。
我能抓住的,只有手里的剑,脚下的地,还有每一天实实在在流出去的汗。
别人练一遍剑诀,我就练十遍。
别人打坐一个时辰,我就打坐三个时辰。
别人画符画废了十张纸心疼材料费,我就捡他们扔掉的废符纸,在背面一遍遍描,直到手指磨出血。
炼丹炸炉?炸一次,我就把炉灰里没烧透的渣子挑出来,研究为什么炸。
宗门发的下品灵石,一块都舍不得用,全换成最便宜的辟谷丹,省下吃饭的时间。
睡觉?一天能睡两个时辰,就是奢侈。
他们说我是卷王。
卷就卷吧。
我只想在这见鬼的修真界,活下去。活得好一点。
“下月小比,对阵名单出来了!”
外门管事扯着嗓子一喊,演武场顿时炸开了锅。
我挤在人群里,踮着脚看贴在告示墙上的黄纸。
密密麻麻的名字。
找到了。
纪惊蛰——李飞扬。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哄笑。
“哈哈哈!飞扬师兄,对上你那捡破烂的师妹了!”
“哎呀,飞扬师兄,手下留情啊!别把纪师姐的宝贝铁剑打坏了,她可没钱买新的!”
李飞扬抱着胳膊,一脸得意地站在人群前面,故意大声说:“放心!同门切磋,点到为止嘛!我肯定让纪师妹输得...体面点!”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柳莺莺担忧地扯了扯我的袖子:“惊蛰师姐...李师兄他...他练气四层巅峰了,听说快突破五层了...你...”
我盯着对阵表上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个刺眼的对手名。
“嗯,知道了。”我说。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跳,不是因为害怕。
是兴奋。
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
劈了数不清的木桩。
画了堆积如山的废符。
炸了记不清次数的丹炉。
磨秃了多少支符笔。
今天,机会来了。
小比那天,人山人海。
外门弟子的大日子,连内门都有人来看热闹。
我的比试排在上午,对手李飞扬。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青色弟子服,腰佩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站在擂台上,神采飞扬。阳光照在他身上,挺像那么回事。
我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弟子服,握着那把豁了口的铁剑,一步步走上擂台。
台下立刻响起嘘声和口哨。
“纪卷王,加油啊!别第一招就趴下!”
“飞扬师兄,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剑法!”
“惊蛰师姐...”柳莺莺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里。
擂台另一边的高台上,坐着几位内门外门的长老。林清羽居然也在,他坐在一位内门长老身后,依旧是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目光淡淡扫过擂台,没什么波动。
李飞扬冲我咧嘴一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纪师妹,刀剑无眼,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省得待会儿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