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张纸蹲在箱子前,突然想起 ATM 机房里看到的借书证,原来 “周星” 才是我的名字,周安是我的亲生母亲。眼泪砸在证明上,晕开 “1999 年 10 月” 的墨迹,
铁盒里还卷着张我十岁的奖状,被奶奶用红绳系在角落,背面有她用铅笔写的 “我的乖孙女”。顿时鼻子又是一酸……
抱着铁盒站起来时,碰倒了旁边的竹筐,滚出几个玻璃弹珠 —— 是养母生前给我买的,她总说 “咱珊珊得跟别家孩子一样有玩的”。月光落在弹珠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恍惚看见养母坐在床边,教我用弹珠算算术,那时她的咳嗽还没那么严重。
晨光爬上窗棂时,我把铁盒塞进帆布包,出生证明被单独折好,贴在胸口。巷口卖早点的大妈支起摊子,油锅 “滋啦” 响着,油条的香气漫过来 —— 奶奶总在这时喊我起床,说 “趁热吃了上学去”。
回到后厨时,穿迷彩裤的厨师在切洋葱,辣气飘过来,我却没掉眼泪。水池里的碗碟堆得老高,我挽起袖子伸手进去,冷水浸着指尖的疼,倒让我清醒得很。帆布包里的铁盒硌着腰侧,像奶奶和养母的手在轻轻推着我往前走。仓库里的拖把被扶起来靠在墙上,像个沉默的哨兵,看着我把证据清单上的每一项,连同“周星”这个名字,都刻进心里。
第4章
火车站售票窗口的玻璃映出我泛白的脸,攥着工资袋的手心沁出细汗。“去西京的硬座,最早一班。” 我把钱拍在台面上,硬币滚落的脆响惊得后面排队的阿姨皱眉,接过票转身时,衣角扫过她筐里的卤蛋,香气勾得肚子一阵空响。
车厢里的泡面味裹着汗味扑过来,我把奶奶的相册塞进座位底下,借书证被体温焐得温热。邻座的大爷抽着旱烟,烟杆在鞋底磕出烟灰:“去西京走亲戚?” 他的牙缺了半颗,说话漏风。我望着窗外掠过的白杨树,叶片晃得人眼晕:“找个人。”
“这年头找人难啊。” 他叹着气从布包里摸出个苹果,表皮皱巴巴的,“我闺女嫁到西京,三年没回来了。” 说着大爷啃起苹果来。斜对面穿校服的女生对着镜子涂口红,唇釉蹭到镜片上,她慌忙用纸巾去擦,像在掩盖什么秘密。
大学里的梧桐叶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响。保安室的大爷戴着老花镜,把借书证举到阳光下:“档案馆不对校外开放。” 我蹲在传达室门口,看着学生们抱着书本匆匆而过。
卖烤红薯的阿姨推着车从我身旁经过,红薯的甜香漫进鼻腔时,有人拍我的肩膀,戴眼镜的老教授扶了扶镜框,借书证的边角被他捏得发皱:“我是 1999 级的系主任,周安是我学生。” 他领我穿过爬满青藤的走廊,皮鞋跟敲在石板路上,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档案馆的木柜拉出时吱呀作响,老教授从最底层抽出本学籍册。泛黄的纸页上,周安的照片被阳光照得透亮,马尾辫歪歪扭扭,嘴角却扬着倔强的弧度。登记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