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取代了消毒水的味道。
这里不像病房，更像他的私人领地。
他抬眸看我，眼神平静无波。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我死死地盯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了，」他放下咖啡杯，起身向我走来，「用你的一辈子来还。」
「偷走的时间，要用偷窃者自己的时间来偿还，这是规矩。」
「晚晚，你不知道吗？」
规矩？
什么规矩？
我成为时间小偷两百年，从未听过这种东西。
我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天赋，也是我赖以生存的诅咒。
我看着沈清越，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可他太镇定了，镇定得让我心慌。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你会懂的。」
沈清越走到我面前，抬手，指尖轻轻点在我的眉心。
一股冰冷的、完全陌生的能量顺着他的指尖涌入我的身体。
我体内的「时间」瞬间沸腾起来，那些我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拼凑起来的岁月，像是遇到了天敌，疯狂地想要逃窜，却被那股力量死死禁锢。
我疼得闷哼一声，浑身脱力，软倒在地。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惊恐地发现，我无法再感知和调动那些被我储藏的时间。
我和我的「粮仓」断开了联系。
这意味着，我无法再靠它们维持十八岁的容貌和生命。
我会变老，会死亡。
「只是一个小小的标记。」沈清越蹲下身，与我平视，眼底是我看不懂的幽深，「现在，你偷来的时间，只能为我所用。」
「而你，姜晚，你的时间开始了真正的倒计时。」
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想活下去吗？」
「那就待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要离开。」
「我会每天‘施舍’给你二十四小时，让你能继续活下去。」
「当然，」他话锋一转，笑容残忍，「你也可以选择离开，然后看着自己一天天衰老，变成你最厌恶的模样，最后化为一捧黄土。」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字字句句都扎在我最脆弱的地方。
我最怕的，就是衰老和死亡。
所以我才会不择手段地去偷，去掠夺。
沈清越，他把我的命脉，死死地攥在了手里。
2.
我被沈清越带离了医院。
不是回他那个看起来就很昂贵的家，而是住进了我家对面的公寓。
那套公寓空了很久，我一直以为没人住。
现在我才知道，它的主人，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我一回到家，就立刻反锁了门，背靠着门板，浑身都在发抖。
我拉上所有窗帘，将自己关在黑暗里。
可即使这样，我也能感觉到，对面那栋楼里，有一道视线，穿透了钢筋水泥，牢牢地锁着我。
我完了。
这个认知让我如坠冰窟。
我试着联系我唯一的朋友林溪，可电话拨出去，却提示是空号。
我冲到电脑前，想订一张最快离开这座城市的机票。
可我的身份证、护照信息，全都被锁定了。
「禁止出境，禁止购买任何长途交通票务。」
一行红色的字，宣告了我的囚徒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