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晚上,他刚躺平,手机突然震动。苏白溪发来条微信:“周六有空吗?帮我个忙,假扮我男朋友应付我爷爷。”
秦川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能煎鸡蛋。他回:“这活儿难度系数太高,我怕演砸了。”
“酬劳八千,管饭,顿顿有肉。”
“……成交。”
为了这八千块,他花三百块租了套西装。穿上才发现袖子长了截,卷起来露出的手表带都磨秃了——这是他爸留给他的旧机械表,每天得上弦,走时比他的电动车还不准。
去苏家别墅的路上,出租车司机瞅着他的西装直乐:“小伙儿去相亲啊?这西装租的吧,袖口都起球了。”
“不是相亲,是去当群演。”秦川望着窗外掠过的林荫道,路两旁的冬青修剪得跟阅兵方阵似的。
别墅大门打开时,秦川以为闯进了植物园。喷泉在门口哗哗喷水,园丁正给玫瑰花打领带——真的,用丝带把花枝绑得整整齐齐。玄关的地毯厚得能陷进去,他的鞋跟敲在地板上,发出心虚的“咚咚”声。
“这就是你说的男朋友?”穿唐装的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核桃,眼神跟扫描仪似的。
“爷爷,这是秦川。”苏白溪挽住他的胳膊,指尖冰凉。
秦川赶紧鞠躬:“爷爷好,我是秦川。”鞠躬太猛,租来的西装扣子崩开一颗,滚到老爷子脚边。
全场寂静。苏白溪的堂哥苏明哲突然笑出声:“白溪,你这男朋友挺接地气啊,穿得跟隔壁老王家女婿似的。”
“总比某些人穿高仿Armani强。”苏白溪弯腰捡扣子,“上周我看见你那件西装的标都歪了,拼多多买的吧?”
苏明哲的脸瞬间绿了,跟他的鳄鱼皮鞋一个色。
饭桌上的菜精致得像艺术品。鲍鱼切成薄片摆成花,虾饺捏得跟元宝似的,秦川对着那盘“荷塘月色”研究半天,才认出是藕片和莲子。他正犹豫怎么下筷子,苏白溪直接把整盘虾饺推过来:“吃,你不是爱吃这个吗。”
她哪知道他爱吃什么,纯粹是救场。秦川塞了个虾饺进嘴,烫得直哈气,逗得老爷子笑出声:“小伙子挺实在。”
“那是,”苏明哲夹了块海参,“实在人就该待在实在地方,总往不属于自己的圈子钻,容易卡嗓子。”
秦川咽下虾饺,抹了把嘴:“苏先生说得对。就像这海参,泡发得再大,本质还是海里的虫子,换个金盘子装着,也成不了龙肉。”
苏明哲的脸又绿了,这次像被开水烫过的菠菜。
饭后,苏明哲故意撞了秦川一下,红酒洒在他租来的西装上:“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他掏出钱包抽了几张卡,“这卡你拿着,随便刷,买件像样的衣服,别丢我们苏家的人。”
秦川把卡推回去,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十块钱:“苏先生,弄脏您的酒了,这是赔您的。我这衣服虽然是租的,但穿得干净;不像有些人,穿得再贵,心是脏的。”
苏明哲的脸绿得发黑,跟发霉的牛油果似的。苏白溪突然拍手:“说得好!秦川,我带你去参观花园。”
花园里的玫瑰开得正艳,苏白溪突然笑:“你刚才挺能说啊,没看出来。”
“被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秦川挠挠头,“其实我腿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