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解深入浅出,却又要求陈念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
稍有差池,便是长时间的静立罚站,
或是更长时间的、令人精疲力竭的体能打磨。
陈念的手指因长时间握笔、刻画符箓而布满血泡和老茧,
眼睛因熬夜研读而布满血丝。
他从未叫过一声苦,只是沉默地承受着,
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顽铁,在师父冰冷的锤炼下,一点点褪去杂质。
李东峰极少提及自己的过往,也从不解释那些神奇手段的原理。
他演示一个手诀,便要求陈念千百遍地练习,直到分毫不差;
他画出一道符箓,便要求陈念临摹其神韵,而非仅仅形似。
他像一座沉默而险峻的高山,横亘在陈念面前,逼着他去攀登,去超越。
日子在枯燥、痛苦与缓慢的进步中流逝。
陈念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原本瘦弱的筋骨变得坚韧,奔跑跳跃间轻盈有力。
他也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天地间流转的“气”,虽然微弱,
却已能按照师父指引的路径在体内缓缓运行,带来一丝丝温润的暖意。
他开始能辨识出更多戈壁滩上看似不起眼却各有奇效的草药,
能歪歪扭扭地画出具有微弱效力的“净水符”。
然而,师徒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冰壁。
除了必要的教导,李东峰几乎不与陈念交谈。
他常常独自站在烽燧高处,眺望东方,
一站就是数个时辰,背影在苍茫的天地间显得无比孤寂。
陈念默默地煮好饭食,默默地收拾屋子,默默地练习。
他看着师父的背影,
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敬畏,有感激,有对那沉重孤寂的心疼,
也有对“永不相见”那残酷条件的迷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
他渴望靠近,却又被那无形的屏障阻挡。
直到一个黄昏。
风沙比往日更大,吹得土屋门窗哐哐作响。
李东峰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高处,而是坐在那张唯一的破旧木桌旁,
手指蘸着清水,在桌面上飞快地划动着什么。
他的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鹰隼,
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而凝重的气息。
陈念端着一碗刚煮好的、稀薄的粟米粥进来,
看到师父的样子,心头一紧,脚步不由得放轻。
“准备一下。”李东峰没有抬头,声音低沉而急促,
“我们要离开敦煌。”
陈念一愣:“师父?去哪里?”
李东峰终于抬起头,目光如电,直射陈念:
“八思巴,那个蒙古国师,他不在和林了。
他去了西边,撒马尔罕。”
陈念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八思巴,吐蕃高僧,忽必烈亲封的帝师,统领天下释教,地位尊崇无比。
师父为何突然提起他?
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他在做什么?”陈念下意识地问。
李东峰的手指在桌面上重重一点,
水痕勾勒出一个扭曲的、令人不安的图案,
隐约像是一个倒悬的湖泊,里面布满了狰狞的符号。
“血湖转轮大阵。”他吐出这几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厌恶,
“一种早已被列为禁忌的密教邪法。
以万千生灵之血为引,强行抽取地脉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