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巍用十座城池换来的妻。
成婚三年,他从不碰我,只醉心于寻找他失踪的白月光。
甚至在我染上瘟疫命悬一线时,他仍在别院抱着替身女子温柔低语。
我死心了,用尽最后力气写下和离书。
他却疯了般撕碎书信,红着眼跪在我榻前:“不准走!你死了也是我沈家的鬼!”
后来,我的棺椁抬出将军府那日,他彻底疯了,披头散发抱着我的牌位,一夜屠尽当年欺我辱我之人。
再后来,新帝登基,我以郡主身份荣归故里。
宫宴上,他于众目睽睽之下冲破护卫,颤抖着抓住我的手腕,声音嘶哑不堪:
“夫人……终于肯入我梦了?”
永熙三年冬,上京疫病横行。
将军府西北角的漪澜苑,冷得如同冰窟。炭盆里的火半死不活地燃着,偶尔爆出一两声噼啪轻响,是这死寂里唯一的动静。
姜娩裹着厚重的衾被,浑身却依旧冷得打颤。额间滚烫,意识在昏沉与清醒间浮浮沉沉。喉咙里像是堵着一把沙,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叶生疼。
她知道,自己也染上了那要命的时疫。
“咳咳……水……”她艰难地发出气音,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
守在一旁的侍女春桃立刻红了眼眶,慌忙倒来温水,小心喂她喝下几口,声音带着哭腔:“夫人,您再撑一撑,大夫开的药马上就煎好了……”
药?姜娩混沌的脑子里掠过一丝模糊的念头。府里的大夫……能来给她看诊吗?
念头刚落,门外便传来刻意拔高的交谈声,是守院婆子在和谁说话。
“……将军吩咐了,漪澜苑的人不得随意出入,免得过了病气出去!李大夫可是在别院给那位主子瞧身子呢,哪有空过来?”
“可我们夫人病得厉害!”
“那也没法子!自个儿命不好,怨得了谁?谁不知道将军的心尖肉是谁?真当自己是正经主子了?不过是用十座城换来的……”
话音尖锐刻薄,毫不避讳地穿透门扉,砸在姜娩耳中。
用十座城池换来的。
是啊,三年前,大周战神沈巍大败南疆,却拒了所有封赏,只向陛下求了一道恩旨——以十座刚刚收复的城池为聘,求娶南疆送来求和的贡女,姜娩。
举国哗然。
人人都道沈将军情深似海,为了一个异族女子,竟舍得下如此血本。
只有姜娩自己知道,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沈巍要的,从来不是她姜娩。
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将她这个与他在南疆有过一面之缘、又恰好与他失踪白月光有几分相似的贡女,牢牢锁在身边看的借口。他怀疑她的出现与他白月光的失踪有关,却又查无实据。
成婚三年,他从未踏入过她的房门半步,却将府中最好的别院留给了那些眉眼间更像他白月光的替身女子。
而她这个正头夫人,只是他用来气他那位不知身在何处的白月光的工具,是他怒火与偏执的囚徒。
“春桃……”姜娩忽然挣扎着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别求他们了。”
春桃的眼泪掉得更凶:“夫人……”
“拿纸笔来。”姜娩喘着气,用尽力气撑起身子。
“夫人,您要做什么?您先歇着……”